此人眉眼凌厲,鷹鉤鼻,高顴骨,寬下顎,一對兒鷹目炯炯有神,渾身透著一股殺伐之氣。
待男子走進,姜玉竹和蕭時晏同時拱手行了一禮,沉聲道:
「見過靖西侯。」
靖西侯在姜玉竹面前停住腳步,男子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冷冷睥向眉清目秀的少年,忽而開口道:
「你就是那位被大燕百姓稱作文曲星轉世的姜少傅?」
姜玉竹眉眼平靜答道:「世人謬讚,姜某愧不敢當。」
靖西侯冷笑一聲:「姜少傅謙虛,你的名聲可不只在大燕家喻戶曉,就連在金烏和北沃境內都是響噹噹,太子福氣不淺,得你這位神機妙算的文曲星輔佐。」
靖西侯短短几句話,就給姜玉竹扣上了功高蓋主的帽子,離間她同太子之間的關係。
姜玉竹從容以對,輕輕飄回應道:「侯爺此言差矣,能得太子青睞,是姜某的福氣。」
見聰慧機敏的少年郎不上鉤,靖西侯轉而看向太子,他敷衍的行了一禮,抬起的手臂還未及胸口就放下,語氣淡淡:「臣參見太子。」
春熙門附近的官員不由紛紛頓住腳步,側目看向氣場強大的二人。
詹灼鄴上前一步將小少傅擋在身後,他清寒的漆眸泛著冷意,語調平緩,漫不經心問道:
「侯爺的氣色看起來有些憔悴,可是左肋下的傷勢還未痊癒?」
聞得太子關切的問候,靖西侯微微色變。
他受傷一事從未對外人道,只因此傷來得並不光彩。
太子查封衢州數個私自開採的石炭場,沒有石炭流入雍州,以至于靖西侯不得不重新坐下來與匈奴人談判,好用金銀換取他們的大宛馬。
靖西侯與匈奴官員約在兩國邊境交界處商議此事,當日雙方談得還算順利,眼見快達成一致,卻不知從何處射來一隻暗箭,正中匈奴官員胸口,對方當場一命嗚呼。
匈奴兵還以為是靖西侯那邊人馬下的黑手,當即抽刀相搏,兩波人馬就這樣稀里糊塗打了起來,混亂之中,靖西侯左肋挨上一刀,僥倖在侍衛的護送下逃回雍州。
他與匈奴人私下交易有違國法,就算吃了啞巴虧,也不敢將這場戰事上奏給朝廷。
眼下太子突然問起他的傷勢,靖西侯這才終於明白那隻暗箭背後的操縱者。
他冷笑一聲道:「太子怕是記錯了,臣的身體十分康健,只要臣一日活著,西境外的羯族人就不敢生事,琸家軍自從改了軍名,不僅兵馬的力量上了一層樓,聲譽更是勝過以往。」
卓家軍曾是太子祖父一手建立起的十萬雄師,名聲赫赫,攻無不克,百戰不殆。曾經何時,只要一提起卓家軍的名號,便足以讓大燕西北境外的邦國們聞風喪膽。
然而卓家不敗的神話,終止於二十年前那場「天狗之亂」。
靖西侯姓王,在他徹底接手卓家軍後,便更名為琸家軍。王字在前,昭示著曾經輝煌的精銳之師已經更換了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