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幾句後,頓時大吃一驚,范公非但不是為了說情而來,反而是為了讓他不受私人關係影響,評卷之時要更為嚴厲才行,輕易不給過關。
平日會試中一甲的卷子,此次只能判為二甲,連慕只有答出超甲的卷子,才可認同。
無形之中給連小友提升了極大的難度。
而范公恐怕不止對他這般要求,怕對其餘所有評卷人都這麼說了一遍。
今日出的試題,又是這樣的試題。
秦祭酒心裡直嘆氣,為連慕默哀,他真不知范公是想為人好還是想害人,門生還沒收入囊中,就先坑一把,唉……
罷了。
連小友是他極為欣賞的小友,若此次真的過不去,終身不得踏入仕途,那便像老賈說的那般,他出面作保,請連慕到國子監當先生吧,想來也是極好的一件事。
范公眯著昏花的老眼繼續朝善學廣場看去,看到場中那人還如同之前一般,定力十足,他滿意得很,越看越滿意。
就是這樣,此子很有他上朝的風範,若是一上來人就火急火燎著急落筆書寫,他反而看不上,庸才都是那般的,話不經腦,下筆行文也不經腦子。
正在此時,樓梯傳來聲響,樓下呼哧呼哧上來幾人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有一人冷哼一聲:「哼,這不過是范公一廂情願罷了,連慕可未曾說過想當范公的門生,恐連范公是何人都不知曉,談何想當您門生?」
范公和秦祭酒轉頭看去,便見樓梯當頭上來一人,不是吏部尚書是誰?
范公頓時吹鬍子瞪眼睛,這豐連年真是陰魂不散!
不待他要理論,吏部尚書又接著問道:「范公不說身子不適,推脫了今日的朝會,怎會在此?」
後頭「登登登」又上來幾人,好傢夥,刑部尚書等人也來了!
秦祭酒看看上來的眾人,暗嘆一聲,連小友真是能耐啊,恐這幫大臣一下朝便過來了吧,說是舉朝皆震動也不為過……
的確,這幫看熱鬧的大臣,是一下朝就緊趕慢趕地過來。
今日下朝比以往都要早一些,試題是早就封存好的,皇帝今日當朝將試題交予禁軍指揮使押送過去。
朝會上,吏部尚書心中一直在腹誹禮部尚書,這老東西奸猾無比,竟然遣人來說因著出題之事,累了幾日,今日身子不適不來朝會了,特地上了請罪摺子。
當誰看不出來,這老東西是藉口不去朝會,自個偷偷去了國子監。
瞧,這一來,果然看見了這老東西,真是豈有此理!
薛平也是要來看看的,只是沒有跟吏部尚書他們一道來的,聽了傳聞之後,他對連慕這人就開始有些感興趣了。
不過他不急,黃昏納卷,沒必要表現那麼心急,現下去也看不出名堂來。
皇帝這頭,下了朝後回到星辰殿,問了問蒼瀾院的事,得知一切如常,他稍稍放了心。
他的小妃嬪見了她族嬸,沒問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