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心焦火燎的,懶得理這言語,他坐不住了:「不成,老朽還是下去看看。」
當即起身走去。
豐連年倒了杯茶,又悠悠開口道:「范公莫不是以為下去看看,便能彌補吧?」
范公腳步一停,吹了吹鬍子,又忍下了,冷哼一聲,不管他,還是要下樓去。
豐連年端起茶盞,喝之前長嘆一聲:「這跛子考生真是流年不利,被迫重考也就罷了,還遇到這般的考題,被這麼多百姓圍觀能定下心來已實屬不易,如今不過沉下心來理清思路,想將心中所想凝聚精華以求破題,連這有人都看不過眼想去打斷,真是可悲可嘆,可憐至極啊。」
說著啜了一口茶。
范公抬起的腳放不下去了,又縮了回來。
豐豎子說的不錯,他不能去。
想了想,范公走回來,一屁股坐到豐連年面前,裝模作樣擼了擼鬍鬚,慢條斯理開口道:「豐大人方才那話何解?與老朽說一說罷。」
他如今是當局者迷,聽一聽豐豎子的分析也好。
豐連年放下茶盞,臉別過一邊不去看人,冷淡地道:「不敢不敢,本官怎敢在范公面前賣弄?」
老東西也有今天,哼。
第500章
范公湊過去,聲音親熱了幾分:「豐大人,在朝中,除了萬歲爺,就數你的眼光毒辣,最有識人之明,怎算是賣弄?你就與老朽說一說吧?」
豐連年心中妥帖了,要不是他自知教不了這門生,才不會跟這老東西多廢話。
他指了指底下的人:「范公可見過此子與秦祭酒論道?」
范公一頓,他有沒有見過,豐連年這豎子不是最清楚?這問的什麼話啊。
他憋著氣道:「卻是未曾。」
若不是這豎子攔著他,他當初就能見到了!
「難怪范公如此擔憂,原是未曾見過。」豐連年舒爽了,他就是故意這麼問,要戳人心窩的。
其餘大臣各自對視一眼,都走了過來,紛紛問道連慕跟秦祭酒論道的情形。
這事京中讀書人傳得神乎其神的,他們都知道,卻沒見過的,秦祭酒這人在他們剛到時候又藉口告辭了,也沒地兒問去。
范公也顧不得計較了,側耳傾聽。
豐連年這才對著眾人娓娓道來,將他那日所見所聞一一說出,把他見到的秦祭酒和蓮沐蘇在崇文壇上所說的話,都說了一遍。
最後,他感嘆道:「本官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一人,年紀輕輕便能如此沉穩從容自若,看事極為透徹,對聖賢先哲之道參透甚深,卻非一味遵從,自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與秦祭酒論道毫不落下風。」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尤其范公聽得不斷點頭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