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見薛懷坐在桌案旁,一臉郁色地盤弄著手裡的筆墨,幾番提筆運氣,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落下來。
「夫君不是要給周大人寫信嗎?」瑛瑛端著茶盞走到薛懷身前,替他輕輕地按了按肩膀後,如此問道。
薛懷在瑛瑛面前沒有半分遮掩,也不需去苦心扮演一個肆意而行的紈絝。
只見他的眉宇里儘是惆悵之色,說話時卻還要端著幾分不願讓瑛瑛擔憂的笑意。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倒是可惜了張生的一條命。」薛懷嘆息般說道。
白日裡他拿來威脅王啟安的帳簿正出自張生之手。
自薛懷住進知府府邸之後,便暗地裡擲下銀子探聽王啟安身邊心腹的性子。
寧致陰狠莫測,倒是這個李然十分好拿捏。
張生與他在賭場裡相遇,不過設下幾個圈套便與他熟識,往後幾天更是日日飲酒作樂。
也不知張生用了何等法子,竟能偷走李然手邊的帳簿,那帳簿里記載著王啟安與三教九流勾結的罪證。
只是這點罪證不足以揪出王啟安身後的大蛇來。
所以薛懷才會以小博大,想用手邊的帳簿去搏出王啟安的信任來。
只是縱橫官場許久的王啟安又豈是這麼容易拿捏的人?
他立時便把難題拋給了薛懷,若是薛懷願意娶他的女兒,與他成為一家人,自是最好。
若是薛懷不願意,也恕他難以將賑災之銀交給薛懷。
「平妻?」薛懷冷聲出口,話里的譏誚意味不加遮掩。
瑛瑛自然也不願意讓薛懷娶別的女子做平妻,可王啟安私下裡的動作也極為狠辣,不僅揪出了張生,還把對他忠心耿耿的李然一併殺了。
握在薛懷手裡的帳簿已成了他唯一的機會。
踟躕之下,薛懷便提筆給周景然寫了信,醞釀了近半個時辰,卻仍是想不好措辭。
「我娶不了平妻,難道周大人就娶得了嗎?」薛懷面露惆悵,修長的玉指叩在桌案之上,一下一下的韻律彰顯出他此刻的煩憂來。
薛懷的話語總是點到即止,瑛瑛卻能細緻地揣摩到薛懷話里的深意。
她冷眼瞧著薛懷對娶王啟安女兒一事沒有半分猶豫的模樣,便知曉他此刻的疑惑是出自周景然身上。
他在擔心什麼?莫非是怕周景然會休棄了鄒氏後娶王啟安的平妻?
「夫君若是硬拉著周景然一同入王啟安的局,王啟安可會心存懷疑?」瑛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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