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四下無事,又因為在永明帝那兒掛了黑戶的緣故,不必去樞密院上值,他便正好尋出些空來陪伴親□□女。
才出生不久的哥兒得了個「不難」的名字,瑛瑛聽後默了良久,多聽幾番後笑著道:「大俗即大雅。
不難的小名叫澗哥兒,與「賤」字同音,寄予了父母長輩盼著他平安長大的期望。
這幾夜,月明星稀、清風徐徐。
丫鬟婆子們服侍過薛懷與瑛瑛用了晚膳後便都退了出去,不必小桃等人上前幫扶,薛懷自己便能攙著瑛瑛在地上自如般地走來走去。
白日裡,薛懷還帶著瑛瑛去了一趟普濟寺。
普濟寺香火旺盛,到處是前來誦經祈福的各家女眷。薛懷卻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瑛瑛走進了佛門正堂。
薛懷陪著他的妻在正殿裡鑄了瑛瑛姨娘的牌匾,奉了香火後又讓大師們給姨娘做了一場法事。
縱然瑛瑛百般強忍著淚意,等法事完畢時仍是落了場淚,薛懷便拿了軟帕替她拭淚,並道:「母親要是知曉了,定然又要心疼了。」
這聲母親如此乾脆利落,左右跪拜的貴婦們都瞪大了眸子,瞧清楚拿牌匾上寫著的名號後愈發震驚不堪。
薛世子竟口稱個賤籍出身的妾室為母親?
這……可著實是於理不合。
薛懷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與非議,他只是循著自己的心想瑛瑛的生母道一句謝。
謝謝她生下了那麼美好的瑛瑛,甚至他要感謝寧氏的狠毒無情,否則他與瑛瑛哪來的這一世姻緣?
「夫君。」瑛瑛與薛懷相偎著倚靠在窗台旁,透過支摘窗,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空蕩蕩的庭院之中,清輝般的月色照亮了庭院裡的一株青玉樹。
青玉樹旁的土壤里藏著前幾日薛懷親手所埋的女兒釀。
他道:「幸得太醫診治,祖母的身子好轉了許多。等我將京城的差事卸下,我便帶著你和竹姐兒、澗哥兒一同去洛陽瞧瞧外祖母。」
瑛瑛笑著應了一句:「好。」
薛懷斂下眸在她唇上映下一吻,含笑著道:「也許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這女兒釀也能喝了。」
瑛瑛依偎在他懷裡,腳雖不利索,手卻勾纏著他衣擺上的流蘇,又回了一句:「好。」
薛懷的眸眼溫柔的不像話,他伸手替瑛瑛攏了攏鬢邊的髮絲,問她:「若我不再……不再願意回來呢?」
若他薛懷成了無權無勢的庶民,或是只想做個遊歷在天地間的富商,瑛瑛可會願意與他相知相伴?
瑛瑛回以一吻,明眸彎彎盈盈:「願意的。」
無論是遊歷大好河川、還是在廟堂之中贛旋爭鬥,瑛瑛都會陪著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