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毫不畏懼地迎著呂掌柜的目光,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走到呂掌柜面前,奶聲奶氣地說:「 我們莊子裡有個會看面相的老伯,他看人可准了,說誰發財,誰就發財,誰說中舉,誰就中舉。」
呂掌柜來了興趣,「哦?」
「那個算命伯伯說,牙齒參差不齊的人好搬弄是非,果然不假。」晏然故意把眼神停留在呂掌柜的黃牙上。
王氏和金媽聽完,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金媽把晏然拽到身旁,王氏則自言自語道:「這新布料也沒什麼新穎的,還不如對面趙家布坊的樣式好,」便出了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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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然心事重重,不過大家都沒看出她有心事,現在圍坐一桌,都想著快些吃完飯,然後各回各屋,各玩各的。
晏庭海早習慣了晚飯「五缺一」的場面,可還是忍不住詢問:「承恩又去哪廝混了?眼瞅著就宵禁了,要是被巡鋪營的逮到,又有他一壺受的。」
王氏正身回稟道:「公公不用擔心,承恩去二伯家吃酒去了,二伯在牛馬行新購置了宅子,三天兩頭請人過去吃酒,若晚了,就應該在二伯家睡了,承恩又不是小孩子,違反宵禁的後果,他懂。」
王氏說話帶著笑,但人人都聽出她在抱怨,她見眾人沒反應,又道:「可也是奇怪了,每次去吃酒,咱家庫里就要少點東西,咱這家也忒難管了。」
最後一句她說得異常鄭重,好似為了撇清責任而做的鋪墊。
她是自尊心很強的女人,因為是高嫁,她怕旁人知道庫房裡東西少了,而懷疑她私拿去貼補娘家,可事實上,晏庭海從不懷疑她,晏承恩更不知道要懷疑什麼。
說者有意,聽者更是心知肚明,晏庭海眉頭緊蹙,他不是輕易表態的人,只是輕點下頜,表示知道了。
飯桌下面,晏然小手拉著晏晴的衣角,悄悄問道:「二伯是誰啊?」
晏晴垂下頭,手肘撐桌,以掌遮臉,用蚊子般的聲音答道:「就是父親的同胞哥哥。」
「同胞,就是咱倆這樣?」
「嗯,一母同胞,咱爹是從大房那過繼過來的,我們還有兩個伯伯和兩個姑姑,你早晚都會見到的。」
「哦。」晏然點頭,她要以最快速度了解家族情況,畢竟她也是其中一份子。
「二伯總來咱家的,這幾日估計是他自家忙,所以你回來後還一直未曾見,等你見過了,就知道什麼叫『見了還不如不見』了。」
晏然蹙眉「啊」了一聲,什麼叫見了還不如不見?難道長得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