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說自己家的人去給人家做妾室,我的心裡覺著又心疼她,又可憐她,可看見別人家的妾,比如隋家那個柳小娘,我就恨得牙根痒痒,真有意思,這所謂的一視同仁,也是要看那群人里是否有自己人,人心有偏向,真是天生有之,既如此,我又何必總去追求公平呢,」晏然囁嚅,聲音漸漸不聞。
她挑起轎幔,向外面看去,夕陽西度,殘霞半銷,路上行人頂著餘暉奔著各自家的方向。
「小姐說什麼呢?什麼追求公平不公平的?」
「沒什麼,快到家了吧?也不知道今晚吃什麼,最好是有雞肉,也有魚肉,」
「我想吃糖醋魚」
「我想喝酸筍雞皮湯」
……….
第二日一早,秋風和煦,籬笆牆上的鐵線蓮像瀑布似的噴薄垂地,微風拂過,枝葉如海浪般層層推進。
晏承恩蹲在後院狗舍門前,頭頂「花浪」,逗弄他新得的西洋獵犬。
他擅長養花草,也懂得如何豢養貓狗,他認為這些不會說人話的玩意兒,才是最懂他的。
晏承友在大門小張引領下,趲至籬笆牆前,五短身軀剛極牆高。
「四弟,這次你一定要救哥哥!」晏承友臉色很不好看。
晏承恩抬頭向上瞅,質疑他小題大做,因為二哥經常一驚一乍,騙取他同情,然後藉此要晏家陳設古玩,以安慰他脆弱受傷的心。
「何事,讓你說得這般嚴重?」
原來前幾日,晏承友看中一塊石頭,賣家向他保證,此石乃崇寧年間蔡太師的生辰綱,因運輸中遇土匪,此石遺落太湖。
晏承友對文玩古董並不懂,但他好玩這個,眼見這塊石頭有七尺多高,紋路細膩多變,通體七竅玲瓏,絕非人工之物。
他斷定這一定是生辰綱的遺珠,是難得好東西,當下就付了一千兩,然後又花十幾兩,雇了七八個伕子
臨時僱傭的力工
搬回自家宅院。
誰知,當晚下了一場大雨,七竅玲瓏的巨石上露出人工粘合痕跡,晏承友氣沖沖地找賣家退錢,人家豈肯退,你說這是普通陳設石也好,說是崇寧生辰綱也罷,反正這種買賣遵循的是買定離手的規矩。
晏承恩聽罷,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為難道:「這個事情,我如何幫你?你想叫我去綁了他們,把錢吐出來?」
「綁他們沒用,我是想問,可否讓溫尚書的孫子,就是上次來你家給晏老爺祝壽的溫公子,他可否幫著說項說項,我已經打聽了,那賣家與溫家有故交,看在溫家面子,把那一千兩銀子退還給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