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不是嚇大的,見女兒頂嘴,堪堪氣殺鍾馗,她手指晏然,顫抖地咆哮:「對,對,你說的太對了!我就是看不上你!我就是怕你嫁過去,給晏家惹禍,到時候沒過兩年,再讓人家休回來,被溫家甩了,把吳家剋死了,再被沈家休了,我看你以後日子怎麼過!」
「我若被休了,我就另賃一宅,單撐門戶,不在你跟前礙眼!」晏然雙手插腰,面對句句戳心窩子的話,她也一句不讓。
晏承恩撓著眉心,鬱悶道:「我說你倆有完沒完,這婚事還沒成呢,就說起休不休了,多不吉利。」
母女倆負氣背對而坐,晏承恩雖也氣,但還是忍著脾氣對晏然道:「你也別急,這婚事,我說了算,明天我就去沈家回話,咱嫁。」
晏承恩雖從小不務正業,但品性不差,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算是頂好的一個人,若對人好,就掏心掏肺,這一點晏然很像她爹,只是晏承恩前半輩子,把愛心都奉獻給了自己的哥哥姐姐,他想後半輩子對家人好,可目前看,時機已經過去了,晏晴已經出嫁,晏然馬上也要嫁人,至於王氏,天生冷情薄性,看重物質和利益大於感情。
晏承恩的悔過之路可謂路慢慢其修遠兮。
「哼,」王氏冷笑,「嫁沈家,你有匹配的嫁妝嗎?」這才是王氏眼下最關心的,若是能風光高嫁自是好,可目前看晏家根本籌備不出像樣的彩禮了,到時,她精心維護二十年的富太太體面就會被撕得粉碎。
晏然亦冷笑:「這才是你不同意這門婚事的關節吧?」
晏承恩劍眉一揚,費解道:「當初嫁吳家,那些嫁妝都拿回來了,怎麼沒了?不夠?」
王氏望著愚鈍,何不食肉糜的丈夫,耐心解釋道:「當初嫁吳家,吳家是商戶,不差咱家這點彩禮,過了門,然兒也是吳家經營理紀的好手,吳老太太精明著呢,就算咱家彩禮不夠,他家也不敢虧了咱閨女,況且他家兒子有病,本身就理虧。」
晏承恩點頭。
王氏見說動了一個,怒氣消了三成,呷了一口茶,繼續道:「可沈家和吳家不一樣,你若不多帶些嫁妝,沈府院裡那麼多人,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咱這丫頭......」王氏無可奈何瞪了晏然一眼,嘆氣道:「大門大戶的奴婢都勢利眼,見新夫人要啥沒啥,背後不給穿小鞋才怪。」
晏承恩一臉天真笑容,「哪有你說得那麼可怕,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那些奴婢想巴結還來不急呢,還敢使絆子?不想活了吧!」
王氏冷笑,「你這輩子,真是白活!手裡散出去的錢不計其數,可卻一點也不了解這東西的妙用,你就看隔壁隋白氏,就她那天山雪蓮的脾氣,若不是背後有娘家撐腰,手裡嫁妝豐厚,你當真隋老爺那麼願意與她過日子?」
王氏一臉不屑,補充道:「你若沒錢,奴才管你是主子還是什麼,我聽說,後宮裡的娘娘,每月都要從娘家拿錢,補貼日常開銷,若是窮的,想燒個好點的無煙炭,內務府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