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小廝,從聲音判斷,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一嘴山東口音,晏然探頭瞧去,與小廝對話的,正是趙姐夫的妾室方凌兒,顯然方凌兒不願與男子多談,甩袖背對男子,欲備離開,男子生生攔住道:「我只是想幫姐姐出口惡氣!現在小少爺病了,少奶奶自顧不暇,便不會無端找你麻煩了!」
「誰用你幫我出氣?你當我是你什麼人?你在這逞哪門子英雄?」方凌兒突然轉回頭,把晏然嚇一跳,立刻縮回脖子。
方凌兒前望後探,再四確定無人後,低聲對男子說:「我因你是同鄉,所以平日與你多說幾句話,誰知你竟不知好歹!」
男子見方凌兒轉了身,臉上怒氣並不十足,聲音也溫柔和順了許多,遂大了膽子,一把握著方凌兒的手,猛地往自己懷裡扽,「我只是見不得少奶奶那般欺侮你,若下次,再讓我看見她欺負你,我就,我就,」血氣方剛的男子急著表態,脖筋都鼓了,「她若打你一下,我就打她兒子兩下,她若打你十下,我就對小少爺,百倍還之!」
「我看你是瘋了!」方凌兒欲掙脫男子手腕,甩了兩下沒成功,反倒把自己甩進對方懷了。
男子哭喪著臉,緊緊摟著方凌兒,懇求道:「待我攢夠銀子,我帶你走,好不好?」
晏然在月亮門後,早已瞠目啞言,之前來趙家,她的確見過姐姐懲罰方凌兒的凌厲手段,當時她就覺得不對勁,想勸阻,只是她自隋靜死後,再也不願插手別人事,除非對方主動拜託,推之不過。
方凌兒顯然是有些動容,在男子懷裡竟然抽泣了兩聲。
男子得了信心,又道:「咱家奶奶表面像個菩薩,實則最是刻薄無情,善妒寡恩,綺月姐姐從小就在晏家,如今也未見比你過的多好,難道你甘心在她手底下,膽戰心驚過一輩子?」
方凌兒抽泣兩聲後,漸漸恢復理智,她一面奮力掙開對方手臂,一面壓著聲音怒道:「我不會和你走,我在這裡不過受幾句罵,可要吃得吃,要衣得衣,待我兒子長大了,我也是有盼頭的,與你出去,我便什麼都沒了。」
說完,她理了理頭髮,再次甩袖離開,沒走兩步,又回過頭對小廝道:「你當少奶奶請和尚作法,是信了奶媽所言,府里有不乾淨的東西?她不過是給大家一個台階下,讓我們都不要再鬧了,就當菩薩顯靈!否則怎會突然給我和綺月姐姐,各漲了二兩月銀?我勸你也安分些吧!」
方凌兒走了,留下小廝頹然站在哪半晌。
晏然偷覷著方凌兒的由大變小的背影,又看看身後長長的弄巷,真是進退兩難。
她暗自忖度:這樣一條又長又狹窄的備弄,待小廝轉身, 穿過月洞門,必然發現她,與其被發現,不如佯裝路過,於是,她果斷迎面過去。
小廝心虛,嚇了一跳,遽然向牆角退了半步,然後才想起向晏然施禮,晏然「嗯」了一聲,像沒事人一樣,從容從男子面前飄過,順便還不忘偷偷瞟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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