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定然上報朝廷,查個水落石出。」
李蘭又要跪拜下來,卻被她鉗住臂膀攔住,這禮不當由她來受,膝下是務實厚土,膝上是脊骨黃天,公道本也不必相求。
「但有所需,夫人盡可開口,民婦願寫下血書作證,更願同王富當庭對質。」
「無需如此,你且顧好自己,安心等待。」
常青安好言安撫片刻,春蘭好生護送著她回到帳篷里去,當夜常青安便點燈提筆,一封信交由趙在澤,令他細查當地鄉紳富戶所交上的帳簿,一封交由趙在凌,讓他翻閱漳州一帶過往米糧鋪子的價格帳目,另有一封,交由趙在洹,若要剿匪,軍營將士必不可少,她要讓趙在洹尋個機會親去下塘村一帶親自查驗。
「春蘭。」
「夫人。」
「立刻出發,於天明出兵前交給幾位公子。」
「是。」
春蘭收好三封信,毫不耽誤地又出了門。
「咻咻。」
如鳥叫般的聲音悄然響起,長書驀然睜開眼,雙目清明,他悄無聲息出了門,來到陰暗的角落處,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更難以分辨他的身形。
「交給大公子。」
春蘭聲音低啞,已然完全變了聲調,聲音壓得極低。
「遵命。」
信封連同長書的身影一併消失,他像影子般回到房中,趙在澤已然起身,他攏了攏中衣,鬢髮散亂,眸色清明:「何事?」
長書跪地奉上信封:「夫人有命,請大公子過目。」
如此深夜,秘密送信,定有要事。
他神色一整,當即打開信函一目十行地看完,待到最後一行字時,他已是徹底沉下臉來,竟有如此惡事。
未免衝動,他暫且按捺下來,沒有立時去往府衙。
趙在凌和趙在洹也收到了密信,趙在凌則沒那麼多顧忌,他當即穿戴整齊帶著長謹去調閱帳本,要從那一行行數字間窺得一二破綻。
趙在洹一拳砸在桌子上:「豈有此理。」
他本是準備明日好生去掃蕩匪患,以防再出現當日之事,但這一樁事同樣令人憤怒,他收好密信,並未聲張,而是悄悄敲了敲劉照統領的門。
他並沒有動用家裡的權勢直接撈個一官半職,而是從尋常兵卒開始,這樣決定行軍路線和地點的事自然要先同劉照商量。
「怎得半夜擾人清靜。」
劉照開了門,言語上頗為不耐煩,但手卻把門關嚴實了,聲音也低,更未點燭。
「明日我想去下塘村瞧瞧。」
黑夜下他雙眼湛湛,不帶半分玩笑。
「去就去唄。」
劉照一口應下,又看了看他,趙在洹沒有說話,只點了點腰間佩劍,示意此事事關重大,為大命案,他沒有細說,不欲多透露,也不想把劉照卷進來。
「行了。」
劉照揮揮手,心裡有數了,便把他趕了出去。
次日一早,常青安來到醫館。
「母親。」
趙渝欣喜地迎上來,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醫館幫忙,見過太多人生老病死,這些都帶給她不一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