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完爭凜那邊的準備進度,芙珥起身走向巨大的鏡子。
「開始吧,教授。」
同一時刻,爭凜盤膝端坐在靈脈神壇之上,聽見「霏露娜」的提醒後,他取出無名藥丸,將它和辛夷子調製的「藥引」一起服下。
畢方、沐容、水雲和泰然四位大妖守在附近,為他護法。
外圍除了已經拜入長留山、又特意跟他們一起趕回來的仆獸們,還站著玄鳥、梅朵和辛夷子。
梅朵原本是要參與長留山的納新大典,作為藥峰的代表進行收徒,一聽說恩人要做這等大事,當即推了大典,央著玄鳥帶自己過來幫忙。
見爭凜已經服下藥丸,她手中接連結咒,富含生命活力的靈植紛紛破土而出,時刻準備著補充爭凜進階的消耗。
多年不管藥峰事的辛夷子也跟著來了,按他的話說,「唯一滿意的關門弟子可不能出岔子」。
添了他這位精通醫藥之術的煉丹師在場,大家也得以安心許多。
有藥引作輔助,爭凜的前世力量得以在一種相當安定的狀態下釋放。
他再度墜入一場長夢。
「你還是來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抬眼就看見了前世的自己。
「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來。」另一個自己語氣頗為無奈,「這意味著……浩劫的影響無法在我們這一代結束。」
「但你們當年已經竭盡全力。」爭凜忍不住安慰他,「就當自己是化身世間萬物的女媧大神,剩下的事,交給後人去想辦法。」
「不,竭盡全力的只是畢方。」猙輕嘆,「我若當真竭盡全力,哪裡還會留有這枚藥丸?」
「你認為大妖獻身無法徹底結束浩劫的影響,因此留下後手,託付於僅存的殘鏡意志。」爭凜說,「我並不覺得這是值得責備的決定。」
那時面對未知的浩劫,他們所能依靠的,只有神明陸吾交代的唯一方法,並且就連陸吾也承認,此法「或許能搏得一線生機」。
既然如此,就該將「倘若不能」的結果納入考慮之中。
「既然如此,請『你』接納我的力量吧!」猙終於露出輕鬆的神情,隨後身形化為一抹赤紅的光,向爭凜投來。
溫暖逐漸從丹田傳至四肢百骸,一點點變得灼熱,爭凜只覺渾身上下每一寸的血肉都在燃燒。
但也許是因為力量源於另一個自己,這一過程中,他並未覺得痛苦。
無數零碎的記憶在他識海中閃過,既有猙的,也有殘鏡的。
他勉強拼湊出另一個世界——完整的、祥和的、浩劫降臨前的《山海鏡》。
「爭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