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只能停下來與她見禮:「姐姐好。」
花賽金笑容滿面,拍了拍手掌撣去瓜子殼,脆生問:「外頭下著雨,姐兒這是從哪兒回來的啊?」
「剛在外頭吃了飯。」明黛說。
卦婆聽出眼前這姑娘家住花賽金隔壁。
想起她家裡有個老姐姐好像就是在她家中做事,便問起明黛:「姑娘家裡做飯的方婆子可還好?」
「哎呦,我的嬸子,你都幾年不回揚州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花賽金拉了拉卦婆,讓她閉嘴。
又對著明黛說:「這雨大風大的,下次再找姐兒吃茶說話,姐兒快回家吧。」
明黛曉得那卦婆說的是從前明遠在世時明家的事情,這些她都不知道。
「怎麼了?」卦婆下巴朝往明黛的背影揚了揚,小聲問。
花賽金等著明黛進了家門,才和她嘀咕起來。
明黛進門換下琥珀衫,隨手搭在堂屋的椅子上,望著院子裡的石榴樹發呆,不知過了多久,忽而感覺到鼻尖痒痒的,她攥著繡帕低頭打了個噴嚏。
是誰在念叨她!
*
那頭魏欽回家後立刻就沐浴更了衣。
他穿著蘆花白的輕薄素紗直綴,閒適地靠在榻上,聽浦真說話。
「暫時只買了一個廚娘和掃灑庭院的小廝,我讓他們回家將自家收拾乾淨了,明兒再來,剩下的我再去瞧瞧。」浦真回稟道。
浦真辦事細心妥帖,他看中的人魏欽也不再多問,只說:「要是沒有合適的人,從你家中看看。」
魏家后街廊房裡聽用的人太多了,浦真家裡也不是各個都能在魏家領到差事的,有些需要自己在外頭做粗活謀生。浦真聽了魏欽的話心裡自是感激的,但是也馬上搖了搖頭。
他那幾個兄弟真沒那個本事在魏欽手下做事,他犯不著沒事找事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過浦真仔細想了想:「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我大哥哥家的次子阿福,今年十三歲,是個機靈的,該日讓來給您磕頭請安。」
魏欽對他還真有些印象,前些年浦真帶他在身邊跑過腿,他嗯了一聲。
浦真放下心,問起他後頭的園子:「和祗園一樣嗎?」
祗園是魏欽在小梅花巷魏府的院落,那裡頭除了假山石便是藤蔓青草。
魏欽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明黛的話,他翻一頁書:「先打掃乾淨。」
浦真應下,倒也不好奇,畢竟魏欽沒有特別的喜好。
明黛本來沒把那個噴嚏當回事,直到夜裡開始頭疼腦熱了,才方覺不對勁。
她裹緊被褥,只感到渾身發寒,哪裡都不舒服。
她掙扎著爬起來,望著空蕩蕩的屋子,不知道要怎麼辦。
「咚!」
「咚!」
「咚!」
半夜時分魏欽已然入睡,直到被院子裡的聲音吵醒,他警覺地睜開眼睛,一雙深邃的寒眸看不清任何情緒。
魏欽起身,不動聲色地走到院中。
又是園子裡發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