駢肩迭跡,明黛剛被踩了一腳,又被人撞了肩膀,並且還不曾得到道歉,她美目圓瞪,鬱悶的不行,剛想回頭看是哪個人。
太過分了!
撞她肩膀的那人似乎反應過來,往後倒了一步:「小生這廂有禮了,方才手腳笨拙,衝撞了小姐,還請小姐莫怪!」
這人五官端正清秀,膚色白皙,頭戴儒巾,身著襴衫,系藍色絛帶,一副讀書人的裝扮。
明黛心頭剛冒出的火不由得歇了,既然人家不是故意的,她也不再計較,她輕咳一聲:「郎君客氣了,我不礙事。」
這地兒這麼多人,連一向愛熱鬧的明黛都待不住,她語罷便要走。
「小姐請留步,這怎麼行?」那仕子卻是喊住明黛,「小生知道前方不遠處有個茶館,還請小姐賞臉讓小生有個機會能以茶代禮給姑娘道歉。」
明黛生得一張過分漂亮的面龐,即便性子有些嬌縱,但一到適婚年紀,提親的人都快將甄家的門檻踏破,小姑娘總歸是很得意的。
這會兒也只當眼前的仕子是來搭訕的。
明黛唇角微微翹起,眉間不經意的驕矜讓她看上去更加耀眼。
她正想拒絕,魏欽過來了。
魏欽站在明黛身後,那通身的氣勢就讓人膽怯:「怎麼回事?」
他這一幅顯然和明黛相熟的模樣,讓那仕子楞了楞,仕子不知是不是腦子裡缺了一根筋:「小生姓周,單名一個佑字,恕小生眼拙,請問郎君是姑娘的……?」
明黛捏著繡帕擦拭額角的汗,笑著說:「這是我哥哥。」
魏欽聞言扯了扯唇角,眼眸幽幽地看她身前的明黛。
明黛腦袋都不曾動一下。
而周佑臉色卻是有些古怪,似乎很失望,他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請問小姐是否認識明遠先生?」
明黛和魏欽都愣住了,她下意識地轉頭和魏欽對視一眼,說:「為何有此一問?」
那便是認識了,周佑似乎鬆了一口氣:「明遠先生是小生的老師。」
原來這周佑是高郵縣人士,家中甚貧,無法供他讀書,九歲那年他躲在縣學外偷聽講課,恰好被明遠發現。
明遠識得他是個好苗子,便將自己出資將他收進縣學。
後來明遠搬回揚州並未將他帶入圓淮書院,而是寫信給江都縣縣學保舉周佑進學讀書,只可惜當時他母親突然病逝導致他錯過入學,等來年正月初六他又就收到了明遠去世的消息。
深受打擊的周佑便沒有再去揚州,直到一年前他考中秀才,這才吸引了府學學官的注意,如今就在府學讀書,只待明年秋闈下場考試。
周佑自然聽聞了甄明兩家抱錯女兒的事情,只是他功名未立,家中又十分貧寒,甄家卻是大戶,他不便上門打擾。
只想努力考中舉人,再去拜訪甄家。
他每日刻苦讀書,鮮少外出,巧的是今日還是府學放旬假,周佑在同窗們勸說下一起來到觀音山拜佛,許得明年鄉試得中,結果走至觀音街遠遠的瞧著一個姑娘十分的面善。
他鬥著膽子上前故意撞到明黛,好與她搭話,打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