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太看到他灰敗的神情, 仿佛就知道自己臉上是何模樣, 她彎了彎紅唇, 諷刺地笑了笑,忽然問道:「你這些年怕不怕送回來的是一副棺槨?」
魏老爺蒼白著一張臉, 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話。
「我怕。」
而她現在所做的不過是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罷了,其他的她不強求,更何況:「明姐兒那孩子本就招人喜歡。」
魏欽發現明黛回來後,還是不見身影,只好親自找到明家。
明黛揮手示意魏欽別擋她的光,前幾日她忙著和蕭太太出去玩,耽誤了不少事情,她可是許下大話要在深秋前把祗園修好的。
被嫌棄礙事的魏欽沒有動身,垂眸看她壓在鎮紙下的圖。
明黛正伏在書案上作祗園的堪輿圖。
她這副架勢比修隔壁園子時認真了不少,堪輿圖畫得也像模像樣的,最右側落款處還寫了日期和她的小字,嘉因。
「這當然啦,蕭太太支了很多銀兩呢!」明黛說。
魏欽「嘖」了一聲,捏捏她軟乎乎的耳垂:「我給的錢少了?」
「那不一樣,我們,」明黛語氣理所當然,她擱下筆,把他的手頭從她耳朵上拿開,握在手心裡搖了搖,「我們更要好嘛!」
這句話魏欽愛聽,不過,他眉梢微揚:「僅僅是要好?」
「當時我們還沒有……」
明黛臉有些紅了,她哼哼唧唧的,不好意思說了。
「嗯?我們怎麼樣?」魏欽眸色幽深,閃著細碎的光,聲音也低沉了幾分。
聽得明黛耳朵麻麻,她說:「當時我可是把你當作我的好朋友呢!」
「唯一的好朋友哦!」
她說著話的同時,又攥了攥他的手,語氣十分認真。
魏欽看著喜愛她這般可愛的模樣,低笑一聲。
明黛聽到他笑,莫名的也跟著咧唇笑起來,怕他再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鬆了他的手,趕他回家或是到旁邊坐著:「我忙著呢!」
魏欽牽著薄唇,不打擾她做事,順從地走到一旁。
這是明遠從前的書房,沒有椅凳,靠牆的榻上疊了被褥和枕頭,他沒有坐過去,只是踱步到書架前。
書架上沒有書冊,被明黛當作博古架,上面擺著幾隻插了花的花瓶,和一些她從應天帶回來的小玩意兒。
他拿起放在其中一格里的明瓦宮燈,這明瓦燈沒有他巴掌大,便是點上蠟燭,也只能照亮方寸大的地方,不過明黛喜歡,買回來做紀念。
魏欽在這邊看著明黛攢的寶貝,明黛卻是在那兒畫不下去了,每每落筆,心思就不由得就飄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