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渢濘狠狠地揮開那隻手,從床上驚坐起來,一抹額頭全是冷汗,窗外天還黑著,她摸不清是什麼時辰了,正準備再躺下去,便聽見阮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阿濘,起來了沒,娘進來幫你收拾一下,迎親的隊伍快來了。」
今兒便是成親的日子了麼。
阮渢濘有些恍惚,一時竟有種夢幻的感覺,看女人推門而入,臉上少見地帶了笑容。
阮母幫她換上衣服,對她說:「親家送來的上好的曲裾和襦嫁衣,你多少年才能穿得了這種料子,真的是好福氣。」
阮渢濘沒讀過書,不懂女人口中的料子是什麼品類,抬手摸上去卻直觀地感受到與平日穿著的麻布的差距。
阮母幫她將青絲梳成凌雲鬢,又拿出胭脂水粉,呢喃道:「娘是不是第一次為你梳妝。」
明明是個問句,語氣卻用了陳述,阮渢濘聽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著:「你也別怪娘狠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阮渢濘不明所以地睜開眼,看女人拿筆為她描眉,畫花鈿,仿佛剛才不曾說過話。
她好奇地打手勢:「平日看別人成親都是大清早,為什麼我是這個時辰?」
身後的人見狀變了臉色,僅剩的伶仃溫情一掃而空,厲聲道:「少管這些有的沒的,人家早就選好了吉時,用得著你操心?」
阮渢濘不敢多問了,緘口不言看著銅鏡里被胭脂襯得有了血色的臉蛋,竟也瞧出幾分嬌嫩欲滴,只是五官還略顯稚氣,不太撐得起來如此艷麗的妝容。
外頭傳來鑼鼓喧天的動靜,阮母喜道:「他們來了!」,然後著急忙慌給阮渢濘蓋上紅蓋頭,拉著她就往門外走。
蓮芸鄉大多是戰後的孤家寡人,更別說窮得叮噹響的阮家,小小的院子裡沒有擺酒席,也沒有上門慶賀的親戚,顯得這場婚嫁孤零零,又空蕩蕩。
相比之下,男方那邊派來的排場倒是給足了面子,所有人穿著綠衣,帶著紅領,長條的隊伍擠占了整個小巷子,中間的花轎被六個人抬著,如此大的聲響,在這夜半時分竟然無人投訴。
阮母也是頭一回見這架勢,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扶著阮渢濘上轎,不忘叮囑道:「自己不要揭蓋頭,到那邊好好聽你爹的話,乖乖入洞房,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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