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得太快,阮渢濘反而頓了頓,然後三兩下解開他的髮髻,頃刻,一頭如瀑的黑髮就這麼散落下來,如精雕細琢璞玉般的側顏在垂落的長髮下被印襯得不可方物,她拿著梳子從上至下,不敢使大勁,一遍遍悉心地梳理著已經不知道結成如何的青絲。
像平日為自己束髮一般,她幫他紮好髮髻,那俊秀模樣一現,儼然化身成一位翩翩公子,她端詳著,甚是滿意地點點頭,正沉浸於打量著自己的手藝終,忽然聽見江矚珩喊她:「阿濘兄弟。」
欣賞的心情暫停,她聽見他如是問:「可否教我如何做手語?我想著,若是學會了這個,日後你就無需絞盡腦汁同動作,我們的交流也能夠毫無障礙了。」
他轉過身望向她,認真的神情看得阮渢濘不由一愣,一時間忘記回答。
他等了等,沒見回復,語氣有些失落道:「果然還是太麻煩了嗎?」
那樣子就如同一個得不到糖的小孩子,阮渢濘素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見狀連忙拉著他的肩膀,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快。
「你這是答應了嗎?」
再一次得到回覆後,江矚珩笑起來,那雙眼睛沒做大表情的時候總像帶著漩渦要將人吸進去,含著笑意時卻又如醪糟一般要叫人沉醉,他開口道:「那不若就從今日開始,煩請阿濘兄弟前去書桌寫下常用的日常話語,再是按著字句教導我可好?」
阮渢濘聞言沒動作,見他已然做好了準備,心思一動,俯身拿起那本先前被江矚珩翻閱過的書籍,指著書本扉頁上的一排方正勁道的字跡,又指指自己搖搖頭,琥珀眼睛裡是懵懂與無知。
江矚珩一頓,問道:「看不懂?你不曾識字嗎?」
阮渢濘點點頭,忍不住用渴望的眼神注視著著他。
她從小就沒有讀過書,除了個別尤為簡單的,諸如「人、入」這樣幾筆就能完成的以外,其他的文字簡直一竅不通,就連要跟隨一輩子自己的姓名,她也只是會同人比劃,若讓她實打實去寫,可是萬萬寫不出的。
因著蓮芸鄉的私塾不大,只容得下交得出大把錢的人家,故而一般去上課的都是富裕些的主,阮渢濘曾經試過蹲在私塾的窗沿邊偷聽,然而還沒聽清兩句,就被裡頭的夫子拿著戒尺追了出來,非要嚷嚷著她把錢拿出來,一個在學生面前儀表堂堂的先生,竟然因為此事露出類似於街上潑皮的樣子,小小的阮渢濘嚇得拔腿就跑,那先生礙於一屋子的學生等著,恨恨地罵了兩句,放話別再讓自己看到阮渢濘,這才不情不願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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