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珏抬手遣散了婢女,往殿內走去,連聲調都未曾壓低:「但她嫣妃又算什麼東西,後宮之人參與政事,甚至蓄意謀害公主,有幾個腦袋也不夠她掉。」
千夙和阮渢濘落在身後,他略一沉吟道:「可是王爺,嫣妃現在甚得皇上寵愛,勢頭正盛,且證據一定早就被毀掉了,單憑我們的一面之詞,著實難以立案,替公主討回公道。」
「她會使手段,難道我就不會?」蕭子珏輕哂,還是一貫雲淡風輕地說出讓人膽寒的話,「我說過,這筆帳我已經記下了,管他如何阻礙都是必定要報的,一個宮妃而已,於我而言,還沒有三兩個輕騎難對付。」
走進靜悄悄的內殿,淡香撲鼻,軟化了他面上的疏離與壓迫感。
蕭靜挽平靜地躺在床榻上,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已經吃過藥,正沉沉地睡著。
他坐在床邊,撥開粘到少女面上的髮絲,幫忙蓋緊被子,又輕撫她包紮好的脖頸,以氣聲低語,生怕驚擾到她:「放心,讓你受傷的,我會讓她十倍還回來。」
第40章 天高路遠
師媛近來睡得不算太好。
那一日同蕭子珏擦肩而過, 在與她對上的冰涼視線里,分明充滿了不由分說的殺意。
狠辣,凌厲, 如鎖定獵物的毒蛇, 讓她毛骨悚然到差點癱軟,此後食不甘味,寢不安席,用膳前每道菜一律用銀針試毒,入眠前在枕頭下放置好匕首, 每次她從夢魘中驚醒以後,都會上上下下撫摸自己,確定完好無損之後,才可以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只覺得劫後餘生。
這般緊張的狀態實在無法踏實安穩, 一整宿睜眼好幾次,白日睏倦補覺, 以至於她有時還會日夜顛倒。
「白渺, 扶本宮起來。」
「娘娘醒了。」丫鬟走進門來為她梳妝打扮,「奴婢感覺,娘娘最近是一次醒得比一次早, 要不要多備些安神香?或者喊林御醫來看看?」
「嗯, 等會兒讓他來本宮這裡。」師媛懨懨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問道, 「皇上昨夜去了何處?」
「回娘娘,皇上昨日翻了陳昭儀的牌子, 眼下應當還在咸臨殿歇著哩。」
「呵,皇上果真是雷打不動的雨露均沾。」師媛心煩意亂地揉揉腦袋, 沉聲問,「公孫敬的行蹤可有著落了?」
白渺手一抖,唯唯諾諾道:「回娘娘,還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