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玉,西關侯軍師的兒子,二十歲,比秦嫿沒大多少,五年前被流箭傷了肺部,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留下咳疾,冬日裡尤為難受。
蘇子玉咳得厲害,血液沖向面部,本來慘白的臉色倒是多了兩絲紅潤,看起來像個活人。
他長得很好看,哪怕已經瘦得沒二兩肉,容貌也是好看的,五官端正、眉眼清秀。
身體脆弱、面色蒼白,但卻依舊有著一身乾淨濯然的書生氣。
脆弱,但傲骨不屈。
不是王鏡之那般出塵謫仙不似凡人,而是真正的人間清風,不急不躁,仁善多謀,自有風骨。
也是因為他這樣的存在,秦嫿才不那麼討厭文人。
錯的不是讀書人,而是那些讀了書卻心生貪婪,眼盲心瞎之人。
秦嫿並非溫柔之人,但與蘇子玉相熟,知道他不受力,拍打也很有分寸,掌下帶了內力,順便可以梳理一下他的經絡,緩解他的痛苦。
蘇子玉頓時便覺好受了些,淺淺一笑:「你一去神都三年,我以為在死之前再也見不到你了,幸好……」
秦嫿打斷他:「別老說這些不吉利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只是損傷,不是絕症,少折騰自己就成。」
秦嫿跟蘇子玉也算是好友至交了,說話倒是沒那麼多顧及。
蘇子玉不是病,是傷口留下的隱疾,本來就沒養好,又愛操心,自己把自己折騰虛弱了。
「咳咳。」蘇子玉淺淺笑著,若冬日的湖面,被陽光照耀,清風徐徐:「你怎麼不說禍害遺千年?」
秦嫿嗤笑:「你能禍害了誰去?」
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禍害也是要本事的,長成太子那樣、作成太子那樣,那才是真正的禍害。
對比起來,蘇子玉就跟那湖裡的白芙蕖一樣乾淨、脆弱。
秦嫿赤裸裸的鄙視,蘇子玉也不惱,就這麼帶笑看著她,親手為她斟茶。
「一去神都三年,可還習慣?」
習慣?秦嫿想起自己這三年,抿唇,太多心酸無奈,唯有嘆氣:「不提也罷。」
蘇子玉眼神暗斂,他其實有打聽她這三年,不是特別壞,但也稱不上好。
翱翔天際的鷹被困與囚籠,不用再浴血廝殺、拼命捕獵,但那滋味定是煎熬,生不如死吧。
「這次回來……待多久?」是不走了嗎?真正想問的問不出口,因為知道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看情況,不過應該能待些日子。」
雖然還沒見到家人,但見到友人還是讓秦嫿心情不錯,敘舊起來,倒也不著急提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