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章說, 太祖皇帝很愛到國子監來。
國子監的學生不能夜不歸宿, 平日考核也極嚴格。
皇帝每年帶領學生拜孔子, 就是在鐘樓前。
辟雍後面,是彝倫堂。祭酒和國子監官員平時在這裡上班。
國子監祭酒是京官中, 唯一四品卻掌印的。足見太祖皇帝對國子監的看重。
現任國子監祭酒是孟庭湘她爹。
顧平章說,國子監祭酒是個清貴的官,一般任滿三年便會升遷。
陶姜算了算,孟祭酒今年任滿,官職又該往上升一升了。
再後面,還有四廳六堂,敬一亭,東西廂。
四廳乃進學之所。
六堂則是學子住宿之處了。
顧平章也住這裡。
她挎著籃子,走得累了,將籃子放下,打發家裡人去六堂找顧平章。
國子監跟府學不一樣,不明晃晃讓女子禁步。
一路上過來,她瞧見好些石刻、碑文。
最顯眼的,是門口太祖皇帝的訓導。
太祖皇帝名聲大,但是文化水平著實不咋地。
死板規整的館閣體,寫的是「恁學生聽著」這樣的大白話。
陶姜一邊踢著腳下的小石子,一邊無聊四處張望。
她瞥了眼籃子裡的東西,嘀咕:嬸娘幹嘛非要她送來呀,家裡人那麼多,打發誰來不行?
她探頭瞥了好幾次,怎麼還不出來?
「小娘子?」她正等得無聊,幾個看起來像紈絝的人圍過來。
「小娘子找誰?」
陶姜今日穿了那件大紅猩猩氈披風,帽子上一圈兔毛,襯得她唇紅齒白,一雙眼睛靈動漂亮。
「等我夫君。」她扭開頭,挎起籃子準備先行離開。
「哎小娘子別走啊!」
這幾個人穿錦衣狐裘,非富即貴,只是語言輕佻,令人憎惡。
陶姜將自己的披風扯了扯,扯不動。
「放開!」
「哎,你那夫君太不知情趣,竟讓小娘子一個人在寒風中等這般久。我乃刑部尚書之子金宵,小娘子不如跟我去吃酒?」
「不去,我與人約好了。」陶姜腦子急速運轉,想著脫身之策。
「難不成是與公子我約好了?哈哈哈怪不得昨兒夢裡我聽見有人叫我呢。」
幾人一哄而笑:「哈哈哈哈哈。」
「金兄艷福不淺哈哈哈哈。」
陶姜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看到路過的學子,還不待張口,那些人也害怕這幾個混世魔王,立即躲遠了。
陶姜抱住一顆柏樹,道:「我與孟祭酒家的庭湘小娘子是手帕交,我們約好了一會兒要去聽戲。你們不能帶我走。她在等我了。」
幾人遲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