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淵愣愣地盯著台上,直到人群散盡才勉強回神。
學院裡仰慕聖尊的人十個里有九個半,提起時滿眼神往,唯有穆淵真的遂了名字,像塊木頭。
人人都知道穆淵早出晚歸,是學院裡最勤奮的學生。沒有人知道,他每天會繞一截路經過臨松閣門口。此前他繞了一個月的垂星閣,但是黎止一般不會用走的進去。
眼前的視線模糊了一瞬,昭羽仙尊握劍的手抖得厲害。
黎止的身影卻愈發的清晰。
他永遠是學院裡最努力的那一個,修煉一整個白日後還要回去照顧弟弟,人人都誇讚他日後必當大用。
可他心知肚明,他永遠也比不過那日站在四象閣里的人。
入界不斷嗡鳴,靈脈的流向變得雜亂起來,但卻爆發出了更為強盛的靈力。
長劍鋒芒勁氣激盪,劍鋒銀光聚現,勢如破竹般迎面而來,昭羽仙尊猛地揮出手中劍!
為什麼?
他是九尊之首,為什麼還是會坐在風雨殿的地上揚起頭看他?
黎止眼裡神色變了變,臉上卻毫無懼意。
兩股極強的劍勢相撞,不聞與入界相擊,神器與仙器仿佛帶有感應般,發出一道清越長鳴。
黎止連連退後,手腕都感受到了震盪。
昭羽仙尊受的影響更嚴重,他嘔出一口血來,胸膛急劇起伏,俯身喘息。
「不公!」他驟然吼叫起來,清俊的面容扭曲著咆哮起來,「天道…何等不公!」
「在你心裡,我們都是笑話,對不對?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也好,嚴為也罷,其實你從來沒正眼看過我們吧。」
「也對,你根本不需要!你只要還是那副輕飄飄的樣子,自然有狗趴在你腳下!」
昔日朗風清月昭羽仙尊的長髮散亂,狀若惡鬼:「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天才修者!」
黎止安靜看著他,良久,才呼出一口氣。
他沒有動怒,也沒有譏諷,而是答非所問:「你方才那一式天盡霜寒,是我師尊創的。」
「我的劍式偏向熾陽一路,並不適合屬陰一派,可師尊偏要我練這一劍。我練了,但很不情願。」
黎止語速緩慢,像是在講陳年舊事:「所以我始終不得要領,哪怕已經是年輕一輩中最早結嬰的。可我背著這個『絕世天才』名號,我不能練不會。」
「沒人有更好的方法教給我,這一式我總共練了兩千三百七十六次。」
不問的劍柄在他手中轉了一圈,黎止忽然笑了下:「你當然可以恨我,因為我一直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