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爸爸聞言一哽, 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把手從夏油媽媽手上拽回來, 然後轉過身子盤腿坐下, 默默對著牆壁生悶氣。
夏油傑土下座, 老實聽訓, 聞言顫顫巍巍地舉手。
「我記得……我有留紙條……」
「你讓你媽媽擔心你還有理了!」夏油爸爸對著牆壁氣沉丹田。
「老公!」
於是夏油傑閉嘴了, 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家爸爸對著牆壁開始自言自語, 無非就是些「氣死我了」的話, 因為這種話實在是聽了太多遍——反正第二天爸爸又會偷偷給他房間塞字條道歉的——夏油傑便跟媽媽示意了一下,悄摸摸地爬出客廳, 滾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的時候,夏油傑也曾懷疑過父親的愛。
總是不苟言笑的爸爸, 從不會因為孩子父親節親手做的賀卡而多說一句讚美,也不會在熱鬧的火花大會上, 把孩子舉到肩膀一起歡笑。
他只會在家長會上被老師一通告狀之後, 黑著臉回到家, 逮著調皮的兒子就是一頓批評, 冷硬地警告他不准再犯。
少年的委屈無處宣告, 他在羨慕著別人的爸爸能夠不計形象地坐在地上,跟自家孩子笑著平分同一根冰棒。
於是就像許多老掉牙的故事一樣, 他離家出走了。
負氣的少年初出茅廬,膽大包天地在大晚上的森林邊溜達,在驀然間瞥見了一絲火紅的光亮,便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之後的事夏油傑沒什麼記憶了,只記得在清醒過來時,父親布滿劃痕的雙手和疲憊的面容,還有躲在母親背後偷偷抹淚的模樣。
自那以後,夏油傑皮得更囂張了,在要求爸爸給自己買冰棍的時候,甚至偷偷在分給爸爸的那一半上撒上了鹽巴,把好不容易心軟的老父親氣了個半死,最後只能無奈地又買了一根。
夏油傑至今不知道那晚的亮光是什麼,不過現在想來,如果不是那一晚,他和父親大概這輩子也不會和解吧。
他也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而驕傲的父親永遠都不會學會向自己摯愛的家人低頭。
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好運吧。
回到房間後,夏油傑當即掏出那枚耳釘,低頭命令道:「現在立刻帶我去珊瑚身邊!」
「Yes, Sir!(沒問題,先生!)」耳釘響應得很積極,「Please prove coordinates.(請提供坐標。)」
深受日式英語摧殘的夏油傑:「……你能說慢點嗎?」
聽懂了也沒用!
於是到了第二天,夏油傑背著行李,氣勢洶洶地回到了高專。
硝子:「咦,夏油,你換耳釘啦?」
五條悟正埋頭在桌上寫寫畫畫,旁邊飛著夜天之書,聞言抬頭看去,然後大笑出聲:「傑,你這個表情,是便秘了嗎?」
夏油傑黑著張臉,啪的一下坐在座位上,把行李隨手一丟,聞言臉上露出滲人的微笑:「不,只是有隻蝙蝠不知好歹地在我面前送死還把我踹下懸崖又沒有告訴我回去的坐標大晚上讓我白白研究了半天的英語還一無所獲那邊時間還跟這邊不一樣讓我急死了而已!」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