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來不及奇怪他為什麼突然要在家裡戴起手套,以及為什麼今天讓自己睡客廳,就被軟軟的墊子擋住了視線。
賀川在留下一個十二公分厚的軟墊和一杯清水後,迅速關上了臥室的門,仿佛在害怕自己反悔什麼。
賀川無論是睡覺還是起床動作都很輕,以至於江汀根本不知道,深夜兩點時有個人,神秘兮兮地走到貓窩附近蹲了很久卻只是為了聽一下小貓的呼吸。
賀川離開家時自然也是悄無聲息,以至於關門的滴滴聲嚇他自己一跳。
賀川沒告訴小貓,他要赴的約其實來自華高陽。
華高陽跟賀川本來並無交集,只是經常從江汀這邊時長聽到賀川的大名,並且因為發小的緣故對這個人頗有微詞。直到他在華爾街工作時認識了邵明輝,也沒有因此跟賀川有更多的交流。
華高陽這次之所以會主動找賀川,完全是因為上次江汀發的那條朋友圈。
江汀自從上次在朋友圈露完面就消失了,他每天能登陸自己帳號的機會不多,所以回復消息也不及時。工作夥伴跟生活里的朋友都知道他在國外通信不方便,所以沒太在意,偏偏華高陽是個急性子,幾分鐘不見人就開始狂打電話。
正巧華高陽明天要過生日,想邀請江汀去自己的生日party,就給江汀打了好幾個語音,結果都沒人接。華高陽還以為江汀出了什麼事,苦於不認識什麼共同好友,一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一刷ins,發現邵明輝發了張圖片,那背景、角度,跟江汀上回發的朋友圈一模一樣。華高陽便趕緊找邵明輝問怎麼回事,得知那張照片是在賀川家裡拍的,思來想去把事情串起來了,腦補了一出孤男寡男共處一室的大戲,可是想到賀川以前種種「拋棄行為」又覺得氣不過,於是請邵明輝把賀川叫出來興師問罪。
華高陽坐在酒吧迴廊處的大遮陽傘下,成為今天的第一個客人。很少有人在天還大亮就跑來喝酒,華高陽就是其中之一。
賀川很少見地沒提醒客人還沒到開業時間,反而替代尚未上班的調酒師親自替華高陽上了杯雞尾酒。
華高陽對待賀川並不熱情,淡淡說了句「謝謝」,然後開門見山問:「你見過江汀嗎?」
賀川對江汀的髮小不敢撒謊,可是又不確定華說的「見過」有何時間限制,所以頓了一秒鐘。
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足夠讓華高陽腦補,他把賀川的動作理解為「見過」,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就知道!!」
賀川勾著手指拉過椅子坐下,問:「知道什麼?」
華高陽沒好氣:「知道三點水就算被你賣了都得幫你數錢!」
賀川不知道見過江汀跟賣掉數錢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茫然地問:「什麼?」
「他現在在哪?賓館?酒吧?還是你學校?」華高陽說,「總該不會是你家吧。」
進度應該不至於那麼快,華高陽自我安慰道。
賀川本能覺得華高陽既然問出這種問題,應該是得到過什麼線索,出於對江汀的沒急著否認,模稜兩可地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