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抬頭,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賀川以為他會問,為什麼要走,或者解釋一番剛剛那麼做只是為了給自己治病不要多想,沒想到江汀只是抬起頭,泫然的樣子很惹人疼。
賀川問:「怎麼了?」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能不能別再讓我吃貓罐頭。」江汀問了一個賀川怎麼都想不到的問題,還煞有介事地補充了一個論據,配上小貓委屈的表情十分有說服力,「它真的很難吃。」
賀川自認在緩解尷尬這件事上江汀有比自己好太多的天賦。當話題引向罐頭時,奇怪氛圍終於消散了點。兩個人開始充當合格的扮演者,分別飾演半小時前地小貓和主人,只不過交流媒介變成了人聲。
賀川一邊貪婪地品嘗著江汀的聲線,一邊埋怨自己未經思考就戳穿窗戶紙,讓好不容易擁有的溫馨獨處時間少了一點。
「好。」賀川說,「以後不吃了。」
江汀點點頭,興致缺缺地趴回地毯上。
他很難向賀川解釋自己借小貓皮囊越界的行為,更害怕得知當初賀川遠走的真相——或者說,能有什麼真相,不過就是賀川不在乎自己的另一個證據罷了——他甚至不敢面對自己在暗戀對象面前呈現貓身人魂的狼狽模樣。
比起這些,吃貓罐頭真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你覺得彆扭嗎?」江汀低著頭說,「要是不想跟我呆在一塊兒,就還是先把我送回醫院吧。」
反正既然他現在連語言功能都恢復了,離變回去應該也不遠。
賀川今晚的眼睛幾乎沒有離開過小貓,聽完這話立刻搖頭,「不送醫院。」
「為什麼。」
「兜兜不愛被別人碰。」
「……」江汀無語,「可我不是兜兜。」
賀川看了他一眼,電話這時候響了,是邵明輝打來,問他是否跟華高陽見過面,又是否真的把江汀藏在了自己家。
賀川低頭警覺地看著小貓,捂著揚聲筒,轉身進了臥室,把門關好,過了十分鐘才出來。
這種情況下,江汀很難再像以前一樣跟賀川相處,所以不用賀川提醒,他自己也知道避嫌。
小貓現在已經可以很熟練地用牙齒搬動沉重的地墊和毯子,並迅速將它們團成一個小窩,然後雙耳不聞地躺進去。
賀川出來時,江汀已然一副要在客廳睡下的樣子。
「江汀?」賀川一下子沒找到,高聲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