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郎中冷眼看着,越发对辛大人厌恶,又不是躲不开,却生生捱这一下,明摆着就是对阿楚使苦肉计。
便也沉声吩咐易楚,“回房去,记着,从今日起到成亲那天,不许离开家门半步。”
“是,”易楚低声应着,忽然想起买菜买米的事,迟疑着开口,“那买菜……”
易郎中冷冷地说:“爹拉扯你们两个长大,不是没干过买菜做饭的事。”
想到父亲这么个温文尔雅的人混迹在粗汉俗妇中,为着一把菜一斗米讨价还价,易楚心里酸涩得不行。
父亲这样做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整整十年。
易楚直到十岁才攥着铜板拎着竹篮接过买菜的差事。
医馆里的两人,一个是自己尊敬依赖的父亲,一个是自己心仪仰慕的男人。
父亲显然已经极度失望,脸色灰败,神情颓废。
而辛大人,那个威严尊贵如天神般的人物跪在地上,衣襟上沾着茶叶,看上去那样的狼藉与落魄。
两个都是她放在心坎里,奉为至亲的人。
易楚左右为难,泪水哗哗地顺着脸颊淌,可又不敢哭出声来,低着头碎步挪到门口。
刚走到东厢房门口,又听到医馆传来瓷器落地的“当啷”声,易楚的心像是被冰水浸过似的,一下子凉了半截,她愣愣地站在风地里,许久没有动……
第60章 生病
易楚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睁开眼,才发现窗户纸泛着莹白,天光已经大亮。而她,竟是合衣躺在床上。
关于昨晚,易楚记忆仍停留在她站在东厢房门口,听到医馆传来茶盅落地的“当啷”声。至于怎么进了屋子,怎么上了床,全无印象。
易齐进了门,娇声抱怨,“爹还没起床,姐也起这么晚,谁做饭啊?”
难道你不能做?
易楚忍不住想反驳。
家中早饭甚是简单,通常就是稀粥加咸菜。易齐长这么大,竟连稀粥都不会熬?
火气“突突”地从心头窜上来,顶得脑子晕沉沉得疼。
易楚深吸口气将怒火压下来,强撑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厨房。
厨房里冷锅冷灶的,易楚懒怠再生火淘米,取出一把铜钱塞进易齐,“到外面买几只包子吧,爹喜欢吃萝卜肉馅的,我随便,别忘了再给爹带一碗咸豆浆。”
易齐本不想去,可看到易楚脸色不好,很不情愿地取了只大海碗,拎着篮子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