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头让俞桦找个合适的小厮给你过过眼,要老实肯干的。”
易楚笑着点点头。
杜俏蓦地想起易楚送过去的那幅画,同样是在挂着潮音阁牌匾的飞檐下,父亲侧头温柔地朝着母亲笑,母亲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就跟眼前的情形一般无二。
杜俏从未想过易楚与自己的大哥站在一处会是如此的般配。
之前见过易楚在林乾面前的伶牙俐齿冷面以对,杜俏并不认为她是个面团般毫无主见的女子,可她竟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跟大哥商量。
而大哥竟也如此耐心,陪着她低语。
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让她羡慕不已。
不禁想起自己。
为了在人前有个好印象,她当着人的时候总是温柔和煦,带着得体的微笑,可笑多了也会累,回到听松院时不免就带了小脾气,除了拿丫鬟撒气,也在林乾面前抱怨。
而林乾,自从他说过两人要好好地过日子,虽然仍是冷脸的时候多,可对她总是包容,至多会无奈地说,“阿俏,你何苦思虑这么多,让自己这么累?”
自己是不是颠倒了?
在外人面前温柔,而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却是无礼又蛮横。
杜俏心头一跳,又想起去年秋天那次,她出门正赶上下雨,便等雨停了才回家。
刚进院子就瞧见他站在梧桐树下,枯叶在他身边飘散,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现下想起来,那道挺拔而倔强身影隐藏着几多孤单与落寞。
杜俏慌得几乎站不住,对杜仲说了句,“大哥,我得回去了,改天再来,”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回了听松院,头一句话就问起林乾。
素绢回答道:“半个时辰前回来过,看到夫人不在,就到前头书房了。”
杜俏连衣服没顾得上换,急匆匆地往外院去。
林乾的书房跟听松院一样,旁边也种了十几棵大松树,每一棵都有一人合抱粗,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松枝特有的清香。
杜俏受辛氏影响,素来喜欢花花草草,对树木并无特别的爱好。
可如今,看到枝干遒劲的老松,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隐在浓密的树荫中,书房安闲而静谧。
门口有两个小厮,正挺胸直腰地蹲马步,其中一人眼尖见到杜俏,急忙收了架势迎上来。另一人正要进去通传,杜俏止住了他,“我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