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一怔,又被自己的念头一惊,心头叨叨着又撇过开了。
禾青不知自家奴才魔怔似的吓了自己,急着回院里换一身衣裳。春夏面色微沉,与往日有异,却恭敬的捧了温水来。禾青除去那些繁重的首饰打扮,留得简单一身素衣。初春的风吹了一路,又添出门淡妆浓抹再擦了脸,脸上闷闷的。禾青擦了脸后,才清爽了许多,“怎么了?”
“奴才听得不仔细,说是西院有个不开眼的滕妾,得罪李格格。李格格咬死说她手脚不干净。福晋问了半日,打十板子后见红了。”春夏轻音,似要尽量抹平这件事宜上的血腥。
禾青爱轻巧的,又怕动作随性打了玉镯,因而收着只带了金钏。金钏好似细簪子一般粗细,连着两根,上薄薄的一片,正是缕空的玫瑰花瓣。金质纯粹,做工精致,丝毫不见俗气。禾青指腹摩挲着花图,等春夏交代了此事,话落便脱了金钏,语气笃定道,“想来这滕妾是犯忌讳了。”
李氏再闹,没个根源,福晋自来不会施行。何况十板子下去,“人没事吧?”
春夏一怔,“卷出去了。”
既是有罪,必定不讨好。只是可惜了,竟然没挨住。禾青不由揉了额头,她有些好笑,眼角带讥,“这女子是哪日沐恩的?”
四福晋有些兴师动众了,想起宫中几人,禾青免不得联想又生了好奇。春夏只当禾青是无趣打发着问一句,“并未听闻,只说那滕妾身子不显。”
主子向来不理那些人,可近日贝勒爷总是往东院跑,哪日临幸了别人,她这些做奴才的竟都未曾察觉。院子里的人闲着嘴巴毒辣,吐不出几句好话。春夏一想,很是后悔。
身子不显,李氏厌恶,手脚不干净,十板子后见红,不等说法又卷了出去,只当是死了的意思。禾青觉得此事透着古怪,来不及吃这等飞醋,“这事,是谁说的?”
“并非谁说,主子等不在府中,上午一闹有好多人都瞧着呢。”
那就是有目共睹,盖棺定论,无须再提了。
“这样不吉利的事,就不提了。底下奴才若是说几句还罢,遇见长舌头的就给剪了。”禾青自柜头那处小圆盒子,兀自给双手抹上。冬天的时候太冷,初春偶尔更冷,禾青先护好自己的手。
春夏点头,“主子放心,奴才们都不是那等轻狂之人。”
禾青轻嗯一声,“二阿哥近来如何?”
“已经不用李格格日夜守着,晨起还围着院子走了一圈。”
就一圈?禾青勾起一丝玩味笑意,浅淡一瞬,又归于平淡。
等禾青抹了手霜,三儿拿了披风来,让禾青系好带子。腰间还挂了一个囊袋,手上垮了一篮子,里头装着帕子剪子,小锄头等。院子如今吃的很多,禾青闲着无事,总要在厨房办事之前,给自己摘一些新鲜的瓜果。
禾青摘了根翠绿水嫩的青瓜,舀了一瓢水洗干净,手抓两头掰了两根。给了身后挎着篮子的三儿一头,另一头送到自己嘴边。咔嚓一口,脆生生的,满口清香味,勾得肠胃咕咕,胃口大增,“今儿方厨可说要做什么?”
“说是做梅菜扣肉。”厨房的奴才笑呵呵的回道。
禾青一听,当下馋了,回头瞧了三儿一眼,很是得意,“果然是方厨甚得我心。”
那奴才依旧眼睛嘴巴拉着一条线,只管低头笑着。三儿却是连着几口囫囵吃了青瓜,拿着帕子给剪子的口擦了一遍,给禾青递了过去。
禾青伸手拉了树枝,等三儿捧着盛了清水的瓷碗来,嚓嚓两下减了白色的花,“你拿这个回去,让方厨做点花羹,多做两碗给二爷二格格送去。”
奴才躬身应下,禾青又换了树枝,多剪两朵才作罢。
第134章 喂花羹言语俏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