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她才听到帷帐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又在靠近床边一米开外停下。
脸颊泛红的白若裳低低唤了一声害羞的“陛下。”
男人低醇得如早春雨打芭蕉叶的音质应了一声,随后脚步声再度离开,“你先睡吧,朕还不困。”
“国事虽繁忙,陛下也得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白若裳以为他还要处理政务,或者是害怕她会紧张,贴心的让她多平缓下。
可当时间一点点的从指尖游走,室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她听到添茶的脚步声都添了两回,刹那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困兴许只是个借口,今夜翻她的牌子也只是因为她的父亲,又或者是,单纯为了气宋贵妃。
想到后一种可能,牙齿紧咬的白裳感到遍体寒意时,还有一种不甘心。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沥的春雨,斜斜落在人身上能冷得人从骨头缝隙里生寒。
一道突究的骂声于寂静的雨夜中格外的醒目刺耳。
“混蛋,你们居然敢拦本宫,信不信本宫马上派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贵妃娘娘,陛下和贤妃娘娘已经歇下了,还望贵妃娘娘不要在让我们为难。”
第7章她的野心勃勃
“滚开!我看你们谁敢拦本宫!”被御林军拦在外面不得在往内踏进一步的宋嘉荣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杀了。
不,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她应该把他们的牙齿全部拨掉,手指头一根根敲碎,把他们身上的血全部放光后在让他们去死!
“娘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赎罪。”拦住宋嘉荣的御林军们也苦恼不已。
谁能想到上个值,还会遇到这种糟心事。
“娘娘,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撑着一把白绸伞面的青提看着已熄灯的殿内,有种为娘娘鼻尖发酸的委屈。
站在雨中的宋嘉荣咬碎着牙根,固执的摇头,“不,我不要回去。”
“让恒哥哥出来见我,我要见他!”
“你们不让恒哥哥出来见我,就不要拦本宫进去见他!又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拦本宫!”珩哥哥是她的,珩哥哥怎么能宠幸其她人!
她等了珩哥哥那么多年,渴望珩哥哥的爱,成为珩哥哥的皇后那么多年,为什么她苦求不到的奢求在别人眼里却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获得!
躺在龙床上,困意阵阵袭来的白若裳也彻底惊扰了瞌睡虫,心底泛起鄙夷。
那等粗俗不堪的做法,和市井泼妇又有什么区别,也难怪陛下厌恶她。
无论殿外如何吵闹喧哗,都和殿内的两个人无关,裴珩静身立在窗边,由着雨水从半开的窗牖飘入,溅落在脸上。
他的半张脸掩于暗中,一半神明一半晦暗。
直到外头的雨越越大,瓢泼的雨幕之中,他几乎看不清那个孱弱又固执的身影,无奈中仍是心软的叹了一声,对着虚无的黑暗中说。
“送她回宸极殿。”
暗中也传来一道回声,“属下遵命。”
今夜宣德宫外闹的动作极大,明日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瞧那位宋贵妃的笑话,又在打赌她什么时候会遭了陛下厌弃。
后宫中尚未立后,宫里新晋的嫔妃们都会前往长春宫请安。
原先宫里头只有宋贵妃一个妃子,楚太后又与她向来不对付,一个从不请安,一个也不愿见那张丑陋粗俗的脸,所以两人很少对上。
辰时刚至,长春宫里头已坐满了前来请安的各位嫔妃。
等人都到齐时,才发现上首还有两个位置空着,一个是宋贵妃,一个是昨夜新承雨露的贤妃。
曾被掌掴过的刘月娥才刚将脸蛋养好,谁知道就听见白若裳和她同封为妃,还成为第一个侍寝的女人时,眼里的嫉妒快要满得溢出。
不过嘛,她的眼睛扫向空着的一把位置,你也高兴不了太久。
楚太后看着那么久,为何贤妃还未来,正打算让人出去看下,就有宫女来报。
说是贤妃娘娘在长春宫外和宋贵妃遇上了,两人还起了争执。
一个是在后宫嚣张跋扈,一手遮天的贵妃,一个是新晋帝王宠妃,二人相争不知谁更胜一筹。
一夜未睡,眼底缠满一圈猩红的宋嘉荣指使水桃,青提一左一右拦住白若裳的去路,抬高下巴,冷着声,“贤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见着了本宫连礼都不行。”
白若裳知道她来者不善,两手放在腰侧,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礼道,“臣妾参加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
“呵,千岁,你真以为本宫是千年的王八能活那么久。”刚说完,宋嘉荣无意扫见她脖间的一抹刺眼红痕,目露凶光的一把扯住她头发。
“谁允许你身上留下恒哥哥的痕迹!珩哥哥是你这种肮脏的身体能玷污的吗!”
她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昨晚上并未承恩宠,颈间红痕还是自己人为挠出来的白若裳眸中含泪的垂下头,“贵妃娘娘在说什么,臣妾为何一句不懂。”
她越是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宋嘉荣的怒意逐渐凝集于指尖,软糯的音质里掺夹着森冷,“好一个不懂,贤妃目无尊卑,恐怕是人在闺阁中就没有学好规矩,本宫身为后宫之首,理应得要教下贤妃规矩。”
宋嘉荣松开手,笑得妩媚张扬的拍了拍白若裳的脸,“让她跪着,等跪到本宫什么时候气消了在起来。”
“若你中途起身一次,昏倒一次,跪的姿势不标准,本宫就杖毙你身边的一个宫人,如何。”既然你们都在背后咀嚼她是“恶灵”,她要是不坐实“恶”这个词,是否太对不起她们了。
悯枝见不得主子受辱,正要反驳,脸上就挨了宋嘉荣的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划过卷起细碎血沫。
宋嘉荣抬手,“本宫讨厌你的眼神,水桃,拿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