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绵轻手轻脚躲到帘帐后,大气不敢出,听见房门轻响,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是我。”有人说道,声音耳熟,较前两年多了丝清冷感。
施绵认得这声音,不再害怕,却更紧张了,抓着帘帐将自己遮挡住。
严梦舟听见了她的呼吸声,道:“躲在那里等我靠近,想用迷药迷晕了我吗?”
施绵抿着唇,将帘帐拉得更紧,嗡声说道:“单听声音,我哪里听得出你是谁?你站住,报上名来。”
严梦舟停住,报上了施绵熟悉的名号,这回他又姓严了。
施绵想说不认得,又怕他当了真,犹豫的时间里,脚步声已继续迫近,一声声的,震得人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听着这脚步声,施绵好似重回与严梦舟成亲前那段别捏的时日,看见他就不自在,不敢与他独处。
最终声音停在她面前,屋中的烛灯从严梦舟背后照来,将他的黑影遮在施绵头顶。
施绵扯着的帘帐被人抓住,一道不大不小的力气与她相争着。施绵不肯松手,也不说话,与对方暗暗较着劲儿。
僵了会儿,严梦舟松了手,沉默稍许,认真问:“你有别的心上人了?”
施绵脸上猝然升起烫人的热度,恼羞道:“谁教你这样问的?”
“我怎样问了?”
施绵齿中咬着“别的”二字,觉得严梦舟离开两年变得好讨人厌。讨人厌,可是她也不想被误会,生了会儿闷气,不情愿道:“没有别的。”
闻言,严梦舟又去扯帘帐,施绵依然不肯松手。
内外室中垂着的帘帐很是宽大,将施绵遮了个严实,严梦舟上下扫视,只在最下面的缝隙中看见翘头棱花鞋的鞋尖。
他忽然道:“这两年我在沧州与将士们混在一起,听了许多……许多无法入耳的话,其中有一句是这个意思,说姑娘家是不能惯着的,越惯越往头上爬。”
施绵听得心中腾地生出火气来,咬牙道:“谁要你惯着了?你想欺负就欺负好了,我从不勉强别人!”
“那行。”严梦舟说着,往前走进一步,站定后,右脚探入帘帐底下,不轻不重地与施绵的鞋尖碰撞在了一起。
施绵猛地缩脚,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哪个“欺负”,赤红着脸在心中骂起严梦舟和那些与他说胡话的将士。
她的脚刚躲开,严梦舟的靴子又追了过来,再次贴上来。
施绵面红耳赤,手中帘帐攥得更紧,脚一个劲儿地躲避着。她背后就是墙角,被困在此处,再怎么躲也不能双脚抬空。
屋中静谧,上方的帘帐之争无声继续,帘下的脚像水中游鱼,你逃我追,紧追不舍。
外面渐渐响起交谈声,前不久被引开的丫鬟又回来了,重新守在门口。
施绵受不住这种嬉闹,也无处可逃,总不能喊人进来将严梦舟捉住吧?
在严梦舟的脚又一次贴过来时,她一脚踩了上去,然后抛下帘帐,转身跑入内室,快速踢掉鞋子上了榻,将自己埋进锦被之下。
严梦舟放轻脚步跟过去,看见床榻里侧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是眼熟。
若那床靛蓝的丝绸被褥换成大红的鸳鸯喜被,这情景就与他们成亲那晚一模一样了。
站在榻边回忆了片刻,他也脱下外衣与鞋子,挨着施绵上了榻。
作者有话说:
小九:你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每天晚上更新,白天偶尔加更,白天的不用等哈,时有时无。
第62章不放
床榻一震,施绵知道严梦舟上来了。这是他二人成亲两年来,第二次同榻,施绵无法不紧张。
上次是暮春,现在是初秋,天不冷,身上的被褥只有很薄的一层,盖在身上像是一片云,完全无法将人遮住。
施绵背对着外面,察觉身上褥子被拉扯时,一把揪住,双手齐用力拽着。
十五岁初成亲,她没拒绝与严梦舟盖一床被褥,现在是拒绝的。
严梦舟也没旧时那么体贴,并未重新找被褥,而是问:“一个角都不分给我吗?”
施绵心想抢帘帐时,他就已那么过分了,再给一个被角,他一定就敢贴着自己了。就像以前一样,贴着、牵手,然后抱住她亲吻,还有……
在严梦舟走后的几日,菁娘往施绵床头放了一本书,让她晚上睡前看一看。施绵过了很久才有兴致看书,在一个难眠的夜晚翻开了它。
前面两页还算正常,一男一女并坐看书,第三页开始两人的手就牵在了一起,第四页嘴唇相贴,再后面一页,两人衣衫半褪。
看到这儿,施绵把书合上了。她现在可不想与严梦舟做后面的事情,也不敢。
施绵拥着被褥,头也不回道:“不给,你下去。”
身后没有声音,严梦舟没下榻,也没继续与她抢被褥。
外面远远传来模糊的欢笑声,偶尔夹着门外丫鬟们的一两句对话。等了会儿,施绵没听见身后有响动,很想转身看看严梦舟在做什么,这想法一出来,就被她遏制住了。
真转头去看,不就与成亲那日一样了吗?
她对严梦舟还不熟悉呢,连他的真名字都才知道,说不准婚书上的名字都是假的,绝不能再让他亲近。
转念一想,她觉得这会儿与成亲那晚很像,严梦舟可能也这样觉的呢?所以背后的他,是不是又在看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