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没有再说话,只是朝着谢通行了一个礼道:“谢大人之恩,我魏某怕是无以为报了,只是魏某还有一事相求。”他忽然跪了下来,不顾谢通阻止在他跟前磕了个头,方才又直起身子道,“我死不足惜,只是我的妻子跟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谢大人有谋略有本事,所以想请谢大人一定要护他们周全。”
谢通伸手将魏明扶起来道:“你放心吧,皇上还不至于如此糊涂,不会牵连到你的妻子儿女。皇上明面上认定你就是毒害八皇子的凶手,那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的,你的妻子儿女暂时都是安全的。”
听得谢通这般说,魏明总算松了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外面道:“天快要亮了,谢大人还是走吧,我能逃几日是几日,若真是叫那些人给寻到,也是我的命。只要我的家人没事,我也就不担心了。”
谢通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的身份特殊,若是叫人抓住把柄,怕是在皇上那里就没了信誉。
“那你保重。”谢通叮嘱一声,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了漫漫黑夜之中。
福记生意蒸蒸日上,虽然还算不上日进斗金,但一天赚个几两银子还是有的。而且照着这样趋势下去,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就可以开一家分铺了。
朱福一大早起来就在福记忙了起来,将近年关了,家家户户似乎都十分舍得花钱,以前买鸡蛋糕只是几块几块地买,现在都是几十块几十块地买,甚至有人一天来买好几次的。
朱福越发觉得人手不够起来,整日忙得跟个陀螺似的,都不带停的。
在福记忙了一大遭,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她匆匆将手上的事情交给朱喜道:“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啦。”说完就匆匆解开系在腰间的围裙,往外面冲了出去,顺便跟等候在外面的客人打招呼道,“里面马上就有了,你们不要着急。”
有人见朱福又要去敬宾楼做事了,连忙抓住她说:“你们家福记如今生意这般好,能赚不少银子哩,你咋还去替别人打工?你说你安心在福记做蛋糕多好啊,省得我们等了。”
身后有人阻止说:“那可不行,这朱姑娘要是只做蛋糕了,那我往后去敬宾楼吃饭,哪里还吃得下去?不行不行,朱姑娘最近新做的火锅,我可馋了,呆会儿买完糕点,还得去敬宾楼吃饭哩。”
朱福在赶时间,只跟几位客人说了句抱歉,就匆匆跑走了。
朱喜这几日跟在妹妹身后用心学习,也学到了很多,虽然现在手艺还比不上妹妹,不过,做出来的鸡蛋糕倒也有模有样的,客人们大多也都喜欢。
专心在小屋子里*蛋糕,外面却似乎有些吵了起来,朱喜闻声跑了出去,就见自家摊子被人给砸了,那些刚刚做好的新鲜鸡蛋糕掉了一地,都被人用脚给踩烂了。
这些人是本县有名的地痞无赖,常常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为首的一个人又高又壮实,脸上一脸横肉,还有一个横亘在整张脸上的刀疤,他见到突然从隔壁屋子钻出一个娇俏的小娘子来,那双眼睛就变成了红色,魔爪开始朝朱喜伸了过来。
☆、第46章
朱喜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狗爪子,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就往一边跑去。
“爹,娘,二婶,你们可好?”朱喜见三位长辈都被打得摔落在地上,她赶紧伸手去将他们扶住,用足了力气想要将他们给扶坐到一边去,“这边有凳子,你们坐着歇歇吧。”
朱大平日里打铁,是认识这些地痞无赖的,这些无赖每个月都会去挨家挨户要银子,说是给了银子,才能保他们生意兴隆。要是谁敢不给银子,必定是家无宁日,当即就会将你的铺子砸个稀巴烂。
今儿又瞧见这些人来,朱大老早就将银子准备好了,谁知道,他们拿了银子还不走,竟然上来就动手打人,还砸铺子!朱大原本身子就不好,如今又被踹了几脚,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朱喜突然就哭了起来,一转头,那双满蓄着泪水的眼睛就狠狠瞪向那些无赖。
卫三娘见这几个无赖眼神不对劲,一个个眼睛都直勾勾盯着喜姐儿瞧,她一下子脑袋就炸了,挣扎着挡在朱喜前面去,陪着笑脸说:“是不是一两银子不够?你们要多少钱,只要我们家给得起,肯定一分钱不少。”
刀疤男见漂亮的姑娘被人给挡住了,那张长满横肉的脸立即耷拉下来,毫不客气就伸手将卫三娘推得撞在一边墙上。
“三娘!”朱大自己被打没事,可见这群畜生竟然敢打自己媳妇儿,他气得满脸通红,一双拳头也捏得“咯吱咯吱”响,他强忍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积攒心中怒气,然后狂吼一声,拳头就朝刀疤男砸过来。
刀疤男心思一直在朱喜身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他蹭的火了,一把将朱大拽过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朱喜气得粉拳捏得紧紧的,她素来不是包子,见到这种情况,也顾不得什么名誉大防了,她伸手就拽过一边的长条凳子来,照着刀疤男脑袋就砸过去,刀疤男顿时被砸得满头的血。
“娘的,你这个臭娘们。”刀疤男抬手在脑袋上抓了一把,沾得满手是血,他朝着后面就大吼道,“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啊?一个个愣着作甚?还不快要给老子将这泼辣的小娘们按住。奶奶个熊的,那死老太婆跟我说这明明是个美娇娘,咋的还这么泼辣!”他忽然又笑了起来,那笑容狰狞得很,一双猩红的眸子玩味地盯着朱喜,“不过,辣才有味道,老子就是喜欢。”
原本站在外头买鸡蛋糕的客人,早在见到这群地痞无赖砸铺子的时候就一溜烟跑了。在松阳县,百姓们不怕官,但是却怕这群无赖,听说这些人上面有人撑腰,所以谁都怕这些无赖,不敢惹他们。
倒也有好心人,颠颠往敬宾楼跑去,要将此事告诉朱福。
朱福早就配好了火锅底料,她又事先让人请了木匠来,让木匠按着自己的想法将每个挨着窗户的桌子设计成火锅桌。也就是在桌子中间掏出一个圆形的洞来,然后桌子底下放一个煤炉子,火锅可以恰好放置在圆形的洞上面,下面煤炉子的火可以根据煤炭的多少来控制,这样的话,顾客们就可以一边看外面景色一边吃又麻又辣又烫的热乎火锅了。
铁锅也有设计,朱福之前有请自己哥哥在大锅中间加了一片铁,这样就设计成了鸳鸯锅。底料也是一边放辣,一边不放辣,喜辣的人只在搁辣的这一边吃,不喜辣的人,就只吃清汤味的。
朱福还想过,等过段时间技术成熟了,还可以设计成九宫格哩。到时候,川鲁粤淮扬,闽浙湘本帮,想吃什么都行。
天气冷,所以这火锅十分受欢迎,不过,因为这是新的菜种,需要一段使时间的观察期。再说这腊月一过,就要走入新春了,到时候可就不适合吃火锅了。所以,朱福暂且只将四张靠窗户的桌子设计成火锅桌。
还是跟之前的油泼面一样,想吃火锅,必须得先预定才行。
如今瞧着,明显是供不应求嘛......
好几次全二富都想找木匠来再打制几张火锅桌,都被朱福给阻止了,朱福明确跟全二富说,她每日只做四次锅底,就算你多打制几张桌子也是没用的。全二富当即气得不行,扬言要去跟东家理论理论,不过后来也是不了了之了。
这几日,朱福越发少见那萧敬宾来,有些事情原本想跟他商量着做的,见不到人,也只能暂时搁置。
朱福亲自将火锅底料端送到客户桌子上,招呼着说:“两位客官请先慢用,等锅里的汤热了,您点的菜蔬也就要到了。”又跟顾客们说了些话,简单做了个调查,她则从系在腰间围裙的兜里掏出一张草黄色的纸跟一只鹅毛笔来,一一记下了客人们的口味跟需求。
没一会儿功夫,沈玉珠就端着一个大筛子过来,筛子里放的都是客人点的新鲜菜蔬跟肉类。
“阿福,刚刚又有不少人亲自点了你的拿手菜,你快些进去的,那些人都催了。”朱福将纸笔收了起来,又笑着对客人说了几句“好吃好喝”的话,然后她拍了拍沈玉珠的肩膀,就走了。
才将走到大堂门口,外面跑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见到了朱福,一把抓住她,喘着气儿说:“朱二姑娘,不好了,你们家出事了。”说完几句,他就大口大口喘气。
朱福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急着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我外婆一家又去闹事了?”
那年轻男子晃了晃手道:“比这个可吓人多了!是......是咱们县有名的地痞无赖,不但将你家福记给砸了,好像还打人。我刚刚来的时候,亲眼见着那个牛大赖说对你姐姐有想法,这会儿子怕是在欺负人哩。”
朱福气得直跳脚,扯着嗓子往厨房里喊:“玉珠,将我那把菜刀拿来。”
刚刚这年轻人说的话,沈玉珠也都听到了,她也是气得不轻,听得朱福的话,跑着就钻进厨房去拿了菜刀来。
阿东也赶紧丢下手上的活计,跑着过来问:“阿福,我们跟你一起去吧,那个牛无赖真的不是好惹的,他们连官府都不怕哩。”
“对,阿福,我们跟你一道去。”沈玉珠说完就解下系在腰间的围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