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別了那對「怪獸」依依不捨的孩子,轉身拖著一把椅子坐在了父母面前。
「你今天做得很好。」
我聽著誇獎,有些失落。母親坐在沙發的主臥上,拿著電視遙控器按了一下。
電視裡傳來了嘈雜的音樂聲,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我也從來不敢去揭她的偽裝,即使我知道她平靜下隱藏的暗流——她向來討厭搖滾,她討厭那種激昂嘈雜到帶著歇斯底里味道的歌曲。
「大概勉強能看吧,」我低著頭說道,明明特地搬來了椅子,坐到了父母近前,我卻連抬頭的想法都沒有:「我只是在嘗試將我應該做的事情做得更好。」
母親的行為已經暴露了她的不安。
我卻不敢將其揭露出來。
那本來是我的目的。
開門見山,互相坦誠,尋求幫助,那本來就是我的目的。
我已經跨出了最難的第一步,沒想到卻在下一步途中膽怯了。
我在渴望什麼呢?
——是那種可能吧。他們所給我的,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可能會出現的,主動發現我被寄生,主動向我伸手,給我幫助的可能。
因為是父母。
因為是直系血緣者。
因為是最親密的家人。
母親說道:「那就去好好休息吧,忙了一天,你大概也累了,去休息吧。」
「明天還要去醫院檢查,早點休息好養足精神。」
我以為會有人問我。
可以從今天超常的交際能力入手,也可以從中途的插曲入手,或者從別的什麼地方,我有著那麼明顯的失常,而他們與我有著那麼深的關係——難道就沒有誰會來問我,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我有今天的表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