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掃興啊,我原以為會看到你的『牧場』的,結果像我這樣的半成品都沒幾個。」
我沮喪地嘆氣道:「飼主先生,您的養殖業實在太失敗了。」
周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了幾張紙:「你說得這麼糟糕,上課的時候居然還認真做了筆記——有想過做新的人生規劃,從新上學、從頭開始嗎?」
他手裡的紙轉過一面,被紅色與褐色填充的扭曲人形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那是我閒極無聊時在課上做下的塗鴉。因為沒有「眼」的配合,畫得相當「樸素」,提供紙和筆的是前座的一位長發的女孩子,聲音十分溫柔,以至於我都沒有怎麼留心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這種靦腆太不起眼了。
不過,也就是這樣的性格,才會不置一詞地給陌生人借紙筆來應付老師吧。
總之,是個我沒能記住的好心人。
想到這裡,我就對「眼」更不滿了,這個最先拿走我器官控制權的傢伙根本不懂它自己應該去追求什麼。
「隨便拿走別人的東西可不對啊。飼主,你這樣不告而取,是會傷到你可憐寵物的脆弱心靈的。」
周合一臉無辜道:「拿走你的心臟,在你的胸腔里灌滿泥土、注入血液,讓你成為活生生的人?」
「我也希望我有這樣的能耐,可惜你的特殊,只是因為你是你而已。我怎麼會去做那種妨礙幼崽生長的事情,這可僅是你的權限。」
這發言大膽而冷漠,以至於「眼」都詫異地睜大了幾分,「舌」在我的口腔中微微顫抖,「耳」傳遞來的消息也模糊了許多。
我猜不出來他這話的意思有幾層,便一分也不當真,只說道:「飼主大人,你這樣可是會嚇壞小孩子的。」
如果其中有一層在暗示「眼」必須要聽我的話,那可算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既然今天沒能在周邊好好逛一逛,那麼你願意和我一起出門去夜市走走嗎?原聲先生。」
——
說起來,我至今都沒去探究過周合的事情。不論是他從事的工作,還是他把我撿回家的真正目的,又或者「蟲」的真實身份。
我只知道他寄宿的軀殼是男性,年齡在30以內的樣子,黑髮黑眼,他本人擅長交涉,是個心思深沉到極點的傢伙。
不過這些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家養的寵物沒必要去深究飼主的信息,我也沒必要為那些想想都會很麻煩的事情浪費時間精力。至少在看環境氛圍上,我比那些嬌慣的貓狗要強一些。
「這位帥哥,你在前台站這麼久了,要來一份涼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