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也是,一個不能說話的服務員能給店裡帶來多少收益啊?怎麼想都只會破壞店的口碑吧!」
我掛著歉意的笑容將客人引入店內坐下,遞上菜單後,才頗為不好意思地將我的提示板拿出來,給我暴躁的臨時同事畫了一個跟我同款的苦笑。
同事D小姐雖然脾氣暴躁了一點,但確實是個實在的好人。
她眥目看著我,口張了半天。我原本還想著她會如何惱羞成怒,沒想到最後橫在我面前的卻是一杯檸檬氣泡。
我偷瞟了一眼剛剛關上的收銀機,還沒來得及的思考這杯飲料里加了什麼毒藥,就被捏著雙頰強行扭過了臉。
D小姐紅著臉憤聲道:「坐著喝你的,這兩天你就安安心心當個花瓶吧!看不酸死你!」
太接近了。
皮膚在接觸到她鼻息的一瞬間開始產生了些許應激反應,如果不是之前才給了「蟲」一點教育,今天肯定會變成一場災難。
我至今都沒辦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自來熟到這種份上,但我可以肯定,D小姐一定是一個非常粗暴的女孩子。
被我引進來的幾個常客見我受了這樣的折磨,竟也不多可憐我,而是趁機拍了照。
其中有位短髮的女生幸災樂禍地問D小姐:「原學弟他這是怎麼了?」
我想「插嘴」用文字解說一番,卻礙於D小姐那一身怒氣過於蠻橫,也只敢坐在店裡的高腳凳上喝我的飲料。
「他咬舌頭了。」
D小姐用鼻孔噴氣的動作真的非常不雅觀,如果「舌」還能正常活動,我大概會隱晦地告訴她,不要做這樣的動作。可惜現在的「舌」正處於創傷後的應激狀態中,我只能將D小姐現在粗魯的形象畫下來,偷偷展示給她看。
那位短髮的女生,我此行的目標之一B小姐,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實的笑容。
——
我下晚班回到家時,周合仍舊在處理文件。
他總是有著做不完的工作,我最近喜歡將那些文件當成是備課材料,用以提純他對於「做人」的狂熱。
「你回來遲了。」
我依靠著觸覺的感應將涼粉放在桌上,推到他的面前。
我不知道周合說話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想來也是跟之前一樣平淡的。
「眼」在一個小時前就罷了工,繁重的工作讓它過度疲勞,以至於面對最喜歡的人時,它都沒辦法從黑暗中醒來;「耳」在受過驚嚇後,開始頻繁地給我傳遞「蟲」的心跳聲——那幾乎就是黑暗中最為吵嚷的雜音,如今碰到了能夠依靠的,倒是安生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