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說著,將奇怪的藥泥敷在手臂上,我似乎能看到上面冒起了白煙,一股冰冷而酥麻的感覺隨之而來,從上至下淹沒了腫脹燒灼的異感。
我將腦袋擱在椅背上,默默地移開了盯著他的眼睛,後知後覺地補充道,「好疼啊。」
這種作為後續補充的撒嬌(姑且將這種敷衍的語句稱之為撒嬌)目的性很明確,周合在看了我一會後,就移開了視線,並主動轉移了話題。
「你應該和她保持距離了。」
「成熟期對於『蟻后』有什麼影響?她變了很多。」我問他。
A小姐給人的脆弱感大概是「蟻后」在蛻變的過程中展現的、最為淺表的一層,即使正面接觸只有兩次,我也能感受到那種不安,帶著躁動的氣息,充滿了攻擊性。
「好像變得更殘忍了。」
周合一面埋頭給我上藥,一面說道:「你應該離她更遠一點。母蟲的進食期要到了,為了成熟期順利孵化,她將開始傳播種子,加快周圍的『糧食』的孵化。」
「如果在它面前表現出弱勢,它會直接將你定義為食物。」
我想著身體裡的蟲在它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表現,頗為配合地說道:「真是令人害怕的殘暴啊。」
——
以上,就是我和A小姐的第一次正式交談了。
稍有提前,但內容全在計劃之內的交談。
第18章 遷怒
18.
我的畫被退了回來。
理由是「過於血腥暴力,可能會嚇到未成年人」。
這應當也算是敷衍的工作被發現後該得到的結果了。
學習委員為此專門找我聊了兩句,左右無外乎「能夠從作品看出作者的用心」、「這是風格問題而不是質量問題」之類的話,安慰之餘向我提了幾句改進的方向,希望我能繼續把這份沒有報酬的工作做到盡善盡美,仿佛比我過去的上司都懂的剝削下屬。
「可惜我是一個糟糕的大人。」
「為了沒有經濟報酬的事情發光放熱,對我這種已經被社會腐蝕的了大人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我趴在桌上,惡意地向被定為廢稿的作品哈了口氣,感覺到明顯的濕度後,就將臉壓了上去。
被退稿之後,我刻意帶著它在我日常活動的區域轉了一圈,以期望某個認識我的好心人能夠昧著良心誇獎我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