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出於公平的結果,而是飼主哄寵物時應該有的「毫無原則底線的偏愛」。
——至少從消耗的精力上看,我應該能得到一個「好」字吧。
就像推理社的同學那樣,給我空洞的稱讚,給我敷衍的誇獎,給我浮誇地表揚,極盡吝嗇,又十足真誠,如此便能輕易地迎合我的惡欲。
周合在門口停留了好一會,才說道:「既然不是真心討厭的話,就不要總對善抱有那麼大的惡意呀。」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握著我的手的。如此一來,這段話就顯得格外語重心長,即使他並沒有浪費更多的時間去看那幅畫。
他沒有走得更近,也沒有觀察得更仔細,但是每個字都仿佛紮根在我的心理。
與之相較而言,被「蟲」教育的「我」便仿佛成了一個荒誕的笑話。
這便是我最討厭他的一點。
將所有的惡除去,那善就成了虛假的泡沫、易碎的空殼,虛空的夢中仍是虛空,深淵在夢裡也不會步出深淵的範疇。
一如我的自由,一如A小姐的生活。
這段對話最後在我的含糊其辭中不了了之。
周合來此的目的不在我的畫上,他見我沒興趣繼續說下去,也就沒有對此做出後續評價。我便領著他走過了整個場子——這便是他來此的真正目的了,為了A小姐的元旦活動而特地前來考察現場情況,清理或是避免掉可能出現的問題及隱患。若說有什麼遺憾的,大概是K先生和D小姐身為編外人員一早就參與了彩排,而我和周合卻沒能遇上他們,讓我失去了一個圍觀交鋒收集情報的機會。
——
在我的計劃里,我應當與A小姐有四次正式的交談。
第一次講述故事大概,第二次提供線索,第三次指出關鍵,第四次揭露結局。
然而真當我見到A小姐,才覺得自己的計劃定的有些托大。
我錯估了她的心理狀態,高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低估了「蟻后」日益增長的攻擊性,以至於事先定好的計劃不得不全部作廢。
——
A小姐是在元旦那天的下午過來的,同B小姐一起。
彼時我們剛剛熬完了一個忙碌的上午。大抵是節目質量過硬的緣故,推理社的體驗館雖然地處偏僻,但也帶來了不少客人,瞧著並不比那些抓了重點場地的社團冷清。
我終於體會到了校友們口裡所謂的「唯一的大型慶典」的氛圍。
空前絕後的熱鬧從天光熹微時卷席了學校,往日稱得上安靜的學校便徹底醒了過來,瞧著比後面的商業街更有股年輕才有的喧囂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