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你還年輕,見得太少。不要被犯人影響到,也不能被犯人影響到,更多人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中。」
「我給你預約了程醫生,這件事結束之後去心理諮詢室一趟。」
D站在審訊室門口,她握著門把手,感覺掌心有些濕冷,涼意從傳遞到手心,無端地讓她有些緊張。
她知道裡面是什麼,她雖然才來局裡不久,但也是過了實習期正式員工,透過室外的玻璃看過很多次裡面發生的事情的內容,她進入過裡面很多次,和那些犯事的人進行交談過,其中不乏窮凶極惡之徒,也不缺懦弱膽怯之輩。
她也只是有點緊張。
審訊室室內牆壁的軟包材料由於使用時間過久而逐漸老化,桌椅上也布滿了許多傷痕,它已經算不上年輕了,但好在地方寬敞,燈光明亮,於是乍一看也稱不上破舊,甚至因為充滿了人為製造的歷史,導致在這裡工作的人偶爾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對D來說也一樣。
這樣一個地方不應該因為一個人而給它塗抹上別的色彩。
她也不應該為這種沒有意義的道德倫理問題而糾結萬分,就像她的上司K說得那樣,這種事情應該交給法院,他們做的只是把所有的證據都交出去。
可她只要看著審訊室的門,就好像直接看見了門後那個正坐在中央的那個年輕人。
她可以想像出那個人規矩的坐姿,想像出那個人坦然且不過於熱切的眼神。那讓她想到了春日出遊時看見的景象,宛如吹過梢頭的風帶著樹木換下的舊葉漂浮於湖面,又或者是秋季爬滿台階和枝葉的薄霜。
推開湖面和擦過薄霜的心情是一樣的。
D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原聲這樣的人,一個有意保持適當距離,不接近,不疏離,泰然自若且十分配合的犯人。
她還記得他們接觸的第一天,原聲說的話:
「能允許我貿然用代號來和您交談嗎?」
「D小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我想你們這行應該很需要距離的,和一個嫌疑人這麼接近可不好。請讓我用代號來稱呼您吧,就是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也不會有誰會和精神病人這麼接近的。」
「您需要在我面前保留神秘感,需要保持威嚴,需要讓人感到穩重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