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些什麼。
B-509昂首便對上了來人審視的目光,他自然地回答道:「失敗者參與研發的藥品在上市多年後,其說明書上不良反應一欄依舊為不明,但是在信息科的所監測到的數據中,有極大規模的胃腸道反應記錄,和中小規模的腎臟損害,和及小規模的肝功能異常。其聯合用藥及藥理毒性的數據中也有許多虛假缺漏。我認為這影響遠大於勝者研發藥品說明書上明寫著的耳毒性、肝腎毒性、神經功能異常,及部分心血管相關的影響。」
「他們已經被你殺死了。」
T直接走到了原聲對面,雙手撐住桌子,俯身靠近這個從頭到尾都冷靜得過分的年輕男人,頗有些咄咄逼人道:「或許我們應該給你一個更貼合你行為的稱呼,義警先生?」
「這是我的榮幸。」原聲勾起嘴角,微笑道。
他看起來變得更加自然了,也更加不像一個正常人類了。
這場審訊持續了三個多小時。
內容五花八門,不僅讓說得人口乾舌燥,也讓盤問的人心生厭煩。到了後頭,T都失去了針對原聲的力氣,循規蹈矩地配合著D提問,著實讓D鬆了一口氣。
結束之時B-509稍微遲疑了一會兒,在這滿場疲憊的氛圍中不甚明顯,但也足夠引人注意。
他沒有將真正要說的話完全說出口,但是D就是看出了他的口型。
「下次還會看到你嗎?」
那應該是帶著善意的提問,卻讓D感到渾身不對勁極了,她心裡甚至莫名騰起了一絲恐懼。她有些害怕去面對B-509的友善。對方在她心中的形象也超過了其本身,而成了一種思想、一種時代的殘餘物,她清晰地認識到和這個人交談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不是因為對方言論之縝密,而是因為對方邏輯之自然。
人在看到太陽墜落,看到高樓崩塌,都是束手無策的。造成這一結果的社會規則,是約定俗成的道德,於底層螻蟻而言,是不可推拒的龐然偉物。
D害怕了。
於是她只能捏緊文件撇開頭,全當不知情。
出來之後,T撲哧笑出了聲,她的同事帶著嘲弄地口吻打趣道:「你怎麼了,我的大小姐。你發現他對你有意思了?」
D沒有理他的問題,「你為什麼會突然進來?杜隊長根本沒有說這次會有突襲環節。」
T說道:「你覺得你能處理好這件事情,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大小姐,我這是在幫你,杜隊長他們已經認定了要這個人為他的所作所為負責,就算他之後逃脫了法律制裁,也只會作為一個精神病人被永遠關進精神病院。」
他用勸告的口吻低聲說道:「不要因為這種垃圾而毀了你自己的前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