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按了按眉心,淡聲問她道:「為何邀朕來賞花?」
她嗓音亦淡淡的,「陛下從前不總讓我認命,總和我說,身為采女就當做采女該做的事,一輩子好好伺候陛下嗎?」她說著甚至起身主動倒了一杯茶,婉順地托送到他唇邊。
第46章
「陛下是怕有毒嗎?」見他不飲,她微微笑了一笑,低頭靠向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鮮紅的口脂略印在杯口,留下晚霞似的一抹紅。
看他仍不接茶,她也不惱不勸,面上猶是清淡如煙的笑意,就側過身去,要將這茶放回几上。
此刻的婉順敬茶,不過是接著小石潭邊再接著演,她不是真心實意地認命要做他的采女,當時不過是為了在假山內替蕭珏解圍,這會兒也只是順著那會兒的恭謹柔順再往下演一演罷了,她今日對他演戲的耐心大抵也就到這兒了。
今日演完了,往後漫長的歲月里繼續與他劍拔弩張,對他冷若冰霜。
明明知道,就因為知道,皇帝在她側身就要將茶放下、就要結束這場戲時,抬手托握住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將茶飲了半盞。
茶應是清爽回甘的,可飲在口中,卻只有苦澀,不及她衣袖間縈繞的若有若無的幽香,不及她微笑地看著他時,明明眸子空洞無溫,似是冰雪上淡淡灑了幾絲白色的糖粒,可就是這麼一點虛假薄淡的甜,也可稍稍安撫在他心底嘶吼的野獸。
涼意侵襲的秋風中,皇帝的心忽然追念春天。
從上元夜開始的今年春日,他過得很是開懷,那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歡欣的一個春天。
以前從未有過那樣的春日,因從未有人那樣真心實意地愛他,他同樣地愛著她,兩心相悅,如何不歡喜,那個春天,他心就似漾盪在溫暖的春水裡,兩岸所見,繁花滿樹,艷陽照天。
再不會有那樣的春天了,再不會有那樣的心境了,明明知道,可卻還是懷念,還是貪戀。
即使不能再真正擁有,有一絲一毫相似也好,相似也好。
一個人坐在這裡,秋風侵衣,總是有些冷。
皇帝捉著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他的懷裡,就令她坐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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