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沒有當回事,偶爾聽見同學小聲議論,或是她一進門教室就突然安靜下來,邊月都覺得無所謂,因為這些不會影響她。
但謠言並沒有隨著她的冷處理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她會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作業本,互相批改的隨堂小測經常被算少分數,坐在她周圍的同學用各種理由去找老師申請調換座位,男生當面說下流的笑話……最令邊月難以接受的是她的成績在模考中下滑了。
她沒少受過孤立,以為自己這次也不會被影響,但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父母不想給她過多的壓力,沒有說一句重話,可是母親滿臉愁容,父親抽了近一整包香菸。邊月忽然感覺頭頂上燈光刺眼得厲害,頭暈目眩,胃裡一陣翻湧,哇的一聲,吐的昏天黑地。
如果不是喻楓一定要她上車……邊月偶爾想把錯全推到喻楓頭上。
高考結束回來的那晚,喻楓一直在她房間裡東拉西扯,好似要把這幾個月沒對邊月說的話一股腦全說出來,前一秒還在問邊月去了哪裡放鬆,喘口氣功夫,打量了一下邊月,轉而問她怎麼瘦了那麼多,又說某某某給他推薦了好幾家餐廳,這幾天去好好補補……
他的眼睛永遠敞亮,任何陰霾落在他身上都像一片渺小的雪花,還沒尋到蹤跡就已經消失,像被灼傷一般,邊月忽然垂下眼眸。
「題解開了嗎?」
喻楓愣了一下,「什麼?」
「不是說有道題不會做嗎?」
「……」
人都回來了,誰還管題啊?但喻楓也是要面子的,挺胸道:「哦,那個啊,早就會了。」
「是嗎?那現在在這兒再做一遍。」邊月重新看向他。
「?」
那是一道壓軸題,以喻楓當時的水平無論如何也是不需要考慮應該怎麼做的,但那天晚上,邊月不知道抽什麼瘋,花了好幾個小時,講到喻楓幾乎能把每一個步驟用了哪些知識點背出來。
凌晨三點多,喻楓扔開筆,爬倒在書桌上,眼睛困得幾乎睜不開,他唉聲嘆氣地問邊月有必要嗎,邊月只是笑了笑。
沒有必要,但這好像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拍了拍他的背,讓他趕緊回去睡吧,喻楓立刻直起身子瞪她,有心想斥責她慘無人道的行為,但不知為何對上她的視線一句也說不出來,哼了一聲站起來就走。
關門的時候看見邊月仍保持剛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窗外一片濃黑,好像有霧在她周圍,房間裡燈光暗淡,喻楓打了個哈欠,心想明天找人幫她把燈換了。
輕輕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