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些剛和櫻井孝開始接觸,或是真的心疼她的遭遇,又或者把她當成拿捏櫻井孝的關鍵,就以母親自居的人,長谷月惠子從來不會以「媽媽」的身份和她對話。她很懂得這個小刺蝟的所有矛盾點,也不會輕易地想去拔掉她身上的刺。
她只是陪著年幼的櫻井花坐在遊樂園的長椅上,背著櫻井孝給她買了個草莓冰淇淋。
櫻井花當時以為這只是為了哄騙她喊媽媽的手段,但長谷月惠子只是淡淡地笑道:我還沒有準備好當母親,你也沒有準備好接受我,稱呼是有重量的感情。我只是看你一直盯著,想給你買個冰淇淋。
這個說法倒是讓人有點意外,亞久津仁看了一眼低頭洗碗的櫻井花,這種事對方顯然沒怎麼做過,小心翼翼地拿著盤子一副怕摔的樣子。大概是想起來了什麼讓人覺得開心的事情,彎著嘴角自顧自樂著。
她一開心起來整個人就舒緩下來,頗有感染力的表情很容易帶著身邊的人一起進入還算不錯的情緒環境中。
亞久津仁突然問道:「那幾個傢伙是怎麼叫你的?」
兩股水流聲落在器皿上一直沒有停,櫻井花「啊?」了一聲沒有反應過來,這好像是亞久津仁難得主動問她一些什麼——除了上次體育大課把她的水拿去喝了——她稍微想了一下亞久津仁口中那群人是誰,大致猜到應該是說嘉田和美他們。畢竟在這裡,除了千石太一他們,和她最熟悉的也就是班裡面幾個人了。
因為文化祭的緣故,他們幾個人熟悉起來玩在了一起,從某些角度來說幾個人有些很同頻的點,以至於很能聊得來——竹內說大家都有當變態的潛質——那天文化祭結束的時候他們笑鬧著走出校園,當時甚平慎太郎正要用舞台劇裡面的台詞膩歪人,也不知道被亞久津看到了多少。
不過這群人對她是叫法都是完全不同的,嘉田和美會很親昵地喊她小花,竹內和小早田是喊櫻井,男孩子和她的關係稍微淡一點,要麼喊櫻井同學要麼也喊櫻井,倒是沒有固定的叫法。
櫻井花猶豫了一下沒第一時間說話,亞久津仁自己率先給出了個答案:「花?」
短促的『ha na』發音讓櫻井花眨了眨眼,疑惑的調子讓尾音上揚,亞久津仁的表情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還帶了點半天都等不到櫻井花回答的不耐煩,這讓櫻井花也不好意思有什麼太過明顯的表情。
櫻井花:……感覺是故意的。
櫻井花很想回一句「仁」表達一下說話的對稱藝術,但這個字就像是卡在喉嚨裡面了一樣,可能需要一杯熱牛奶下去才能泡軟她的聲音,以至於讓她有一種被反將一軍的感覺。
但櫻井花表面上仍舊風平浪靜:「確實會有這麼喊的呢。我們現在要出去嗎,還是等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