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李怡對面的馬元贄立刻興奮起來,熱心地為李怡解說:「殿下是第一次來這間角牴賭坊,不知這其中的妙趣。哈哈……這裡的角牴戲每逢朔日都是由妙齡美人擔綱,斗到最後,兩方不但赤身露體,姿勢更是花樣百出,令人過足賭癮的同時,也能大飽眼福。不過今日這兩個小娘子竟然攜帶了兵刃,倒是別出心裁,殿下若是看好哪一方,趕緊下注,輸了就算下官的。」
馬元贄說這話時,失態的語氣就好像他是個色中餓鬼,而非閹人。
李怡厭惡地皺起眉頭,漫不經心地往角牴場上瞥了一眼。只見場中兩名身姿綽約的蒙面女子,已分別站在了太極魚的兩隻魚眼上——那白魚黑眼上,站著一名身穿黑色回鶻裙衫的女子,周身遍飾黃金,手執一對銀亮吳鉤;黑魚白眼上,則站著一名身穿白色吐蕃裙袍的女子,遍體綴滿細密的綠松石流蘇,手執一柄寒光凜凜的彎刀。
二人雖以面紗遮住真容,卻已盡態極妍、不可方物。
饒是如此,李怡依舊無心多看,仍是轉過臉來,遊說馬元贄:「如今太子遲遲未立,人心浮動,北衙禁軍勢力三分,將軍手握重兵,就算有心遠離紛爭,將來又豈能杜絕他人的猜忌?若註定不能置身事外,將軍何不未雨綢繆,早作打算?」
「實不相瞞,下官今夜願意與殿下相見,全是看在康老將軍的面子上。」馬元贄聽了李怡的說辭,一雙鷹眼流露出銳利的精光,卻繼續盯著角牴場,沒有看他,「下官就當是替養父還康老將軍當年的恩情,斗膽與殿下直言吧。殿下無論是親族背景或者朝中人望,都遠遠不及潁王和安王,就算有神策軍的勢力襄助,也坐不穩天子的寶座。何況今上年富力強,就算未立太子也不至於動搖國祚,殿下想在此刻施展抱負,為時過早,切莫害人害己。」
李怡聽了馬元贄這一席話,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道:「多謝將軍一番提點。」
「殿下無需客氣。下官可以用性命發誓,絕不會泄露殿下的任何秘密,請殿下放心。」馬元贄分心說完,便將全部心思都沉浸在了場中美人的角牴戲上。
「將軍多慮了,我敢請託友人牽這根線,便已是全心信任將軍。」李怡客氣了一句,卻難掩話中失落。
馬元贄擺擺手打斷李怡,不耐煩道:「美色當前,殿下就不要再聊這煞風景的話題了吧。」
李怡默默苦笑了一下,悻悻地轉移視線,望向角牴場中。
此時角牴場中的美人正在激烈纏鬥,兵刃銀光閃爍,碰撞聲不絕於耳。只見那吐蕃裝束的白衣女子彎刀一划,割去了回鶻黑衣女子的半幅裙擺,引得台下賭徒發出一陣激動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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