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車下的吳青湘幫忙扶住李怡,嗅見他身上濃烈的酒氣,不禁微微皺眉。
「昨夜之事,下不為例。請娘子轉告光王,小女門庭寒陋,還請今後再勿登門。」只聽車廂里傳出晁靈雲冷淡的聲音,吳青湘抬起頭,就看見她正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畢竟侍奉光王應是娘子的分內事,小女可不敢代勞。」
語畢,擋著車簾的手一松,晁靈雲半掩在青絲下的小臉帶著滿滿的不屑,被厚重的車簾徹底隱藏。
帶著被人看穿的慍怒,吳青湘暗暗咬著牙,將斗篷替李怡披上,與王宗實一同扶著李怡進門。
恰在此時,一支鮮衣怒馬的隊伍從光王宅門前經過,當先一人高聲笑道:「喲,聽說我的光叔昨夜在外宿妓了?」
王宗實回過頭,望著來人點頭致意,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潁王殿下真是消息靈通。光王昨夜多喝了幾杯,眼下正醉著,請恕小人禮數不周。」
「少羅唣了,趕緊進屋吧。小心別冒了風,凍壞我光叔的身子。」李瀍朗聲大笑,揮鞭打馬,揚長而去。
晁靈雲正癱坐在油壁車裡黯然神傷,忽然車簾被人呼啦一聲掀開,將她嚇了一跳。
她慌忙定睛看去,只見車簾被掀開一角,李瀍的臉正從那缺口裡露出來,一臉邪笑地打量她:「果然是你,晁娘子。」
晁靈雲沒想到會在這時見到李瀍,瞬間繃緊精神,剛在車中跪端正了準備行禮,車簾已經又被呼啦一聲放下。
車外再度響起一陣紛亂的馬蹄,晁靈雲掀開車簾,就看見一支肥馬輕裘的獵隊絕塵而去。
這什麼人哪?晁靈雲簡直莫名其妙,對著獵隊的方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從這一天開始,李怡果然不再登門,晁靈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會從此過上與李怡再無瓜葛的生活。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冬寒也日漸凜冽,仿佛有一團令人骨戰的陰寒邪煞,正從北方悄然來到長安。
縱然路有凍死骨,平康坊中照舊是一派歌舞昇平。這一夜,晁靈雲打扮得花枝招展,與絳真一同在客堂里應酬客人。
正值酒酣耳熱之際,忽然守門的家丁慌張來報,在一陣耳語過後,絳真不動聲色地打發了他,隨即抱歉地向客人們解釋,自己後半夜臨時被得罪不起的貴客包占,需要趕緊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