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靈雲目光深深地注視著李怡,終是按捺不住,向他袒露心聲:「十三郎,我不想你在外拼搏時,我只能在家抱著孩子枯等……而吳娘子她卻能與你共經患難。」
「你介意她?」李怡感到很意外,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對外承認自己有嫉妒心和占有欲,是一件有點難堪的事,晁靈雲也不能例外。她咬著嘴唇,低聲道:「你很倚重她。」
「她是可用之人,也有可用之處,一切僅此而已。」李怡為晁靈雲倒了一碗茶,認真地糾正她,「生兒育女,方是夫妻。」
晁靈雲雙頰發熱,捧起茶碗,低聲道:「若無風無浪,我便安居金屋,為你生兒育女;若風雨到來,我只願與你沐風櫛雨,共同進退。」
李怡瞬間沉默下來,凝視著燈照下晁靈雲沉靜的臉龐,心中漲滿了無法言說的情愫,許久之後才沙啞開口:「好,你既然決心已定,那就跟著我吧。我會讓你在我身邊,看清楚我要走的路。」
春夜月下,萬物萌動,一片寧和的光王宅中,卻有一個對著孤燈枯坐的不眠人。
受傷的胸口敷了藥膏仍在隱隱作痛,吳青湘捂著心口,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等來報信的侍兒,告訴自己光王終於有了空閒,可以讓她前往安正院相見。
從回府到現在,她一直沒有機會告訴李怡,自己向路人打探到了什麼,只因為侍兒一句「光王正與晁娘子在一起」,她便吃了閉門羹。
吳青湘蹙眉沉思,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心中緩緩成型,讓她唇角漾出一絲冷笑——殺死刺客的人身材瘦小,面若好女,使用一把彎刀,真是越想越像一個人呢。
自己為李怡甘願付出一切,卻得不到一點眷顧,沒道理一個對他懷有異心的人,卻占盡了他的獨寵。
捂著心口的手猛然揪緊衣襟,吳青湘眼眶發紅,一想到明日又要去國舅府見蕭洪,一股血腥氣便直奔喉頭,她將牙關咬得死緊,才硬生生咽下翻湧的氣血。
轉天申時,吳青湘如約來到國舅府,像一尊木像般杵在蕭洪面前,不怒不悲,不言不語。
蕭洪知道她是故意擺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來敷衍自己,也不著惱,逕自笑著問:「聽說昨日光王逮著了刺客,將人就地正法了?」
吳青湘眼觀鼻,鼻觀心,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蕭洪訕訕地閉了嘴,索性直接動手,撩開她的衣襟,不料卻看見一大片刺目的淤青,他臉色一變,心驚肉跳地問:「你受傷了?怎麼受的傷?」說著他又輕輕撫弄著那片淤青,關切地問:「疼得厲害嗎?抹過藥了沒有?」
胸口肌膚傳來一陣酥麻刺癢,吳青湘皺著眉頭撥開他的手,不耐煩地催促:「你想做什麼就直接做,別婆婆媽媽的。」
蕭洪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覺得這女人真是不識好人心,也有點氣恨:「我想做什麼都行?那我想關心一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