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變了,畢竟事有輕重緩急,人得學會變通。哎,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元真緊張地板起臉,還待分辯,替她們打聽消息的內侍剛巧回來,無意中幫她解了圍。
元真連忙起身,迎上去問:「大人,鄭中丞可有消息?」
那內侍面帶微笑,道出好消息:「聖上口諭,傳你們前去浴堂殿覲見。」
「天哪……」元真驚呼一聲,難以置信,「聖上怎麼會肯見我們,莫非是大人替我們請了旨?」
「替你們向聖上請旨?你當我有幾個膽子?」內侍甩了甩拂塵,笑道,「不是聖上想見你們,是鄭中丞想見你們,聖上正要傳召呢,可巧就被我給趕上了。你們放心吧,看樣子聖上已經寬恕了鄭中丞,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們。」
元真雙掌合十,連聲道:「萬幸、萬幸……」
師徒三人喜出望外,立刻隨內侍前往浴堂殿,還未走到殿門前,便聽見一陣悅耳的琵琶聲。
「是小忽雷。」晁靈雲脫口而出,欣喜地望向元真,發現她已是雙目含淚。
天子的心腹內侍王福荃此刻正站在殿門外,向她們和氣地拱拱手:「三位娘子,請進殿說話。」
晁靈雲三人立刻道了個萬福,隨王福荃進殿面聖。
浴堂殿高大的側門打開一線,容幾人跨入,復又合攏,鎖住了殿內濃郁的沉水香。
天子李昂高坐在御榻之上,目光掃過晁靈雲等人,微微頷首。
站在她們身旁的王福荃便開口道:「免禮,平身。」
這時響徹大殿的琵琶聲戛然而止,令沉浸其中的人如斷魂一般,陡然生出滿腔惆悵。
鄭中丞立刻抱著琵琶,俯身向天子請罪:「奴婢見到故人,一時失態,萬望陛下恕罪。」
「情之所至,何罪之有?起來吧。」天子李昂雙眸低垂,俯視著殿內眾人,輕輕嘆了一口氣,「當年朕因為宋尚宮之罪遷怒於你,坊中再無琵琶能手,更兼世事動盪,也就不曾在意小忽雷的下落。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你的琵琶聲,幸虧天公留情,給了朕一個彌補遺憾的機會。」
「陛下,是奴婢貪生忘本,背主偷生,還趁著時局不定,盜取了送到崇仁坊修繕的小忽雷。陛下卻既往不咎,奴婢實在是愧悔無極,無顏面對陛下。」鄭中丞哽咽著懺悔,跪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