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靈雲在一旁看著她們,見寶珞露出一臉迷惘的神情,十分好奇她聽到了什麼。
等到那宮女行禮告退後,她便問寶珞:「潁王給你捎了什麼話?」
「他讓我盯著劉楚材,」寶珞滿頭霧水,對晁靈雲道,「今天劉楚材不是要耍竿嘛,潁王說大宴結束的時候,他要帶走劉楚材,讓我幫他盯著點,別讓人跑了。」
劉楚材是教坊里耍竿木的伶人,晁靈雲和寶珞都認識,潁王忽然盯上這麼個人,讓她們都有些想不通。
「潁王有沒有告訴你,他為何要帶走劉楚材呢?」晁靈雲問。
寶珞搖搖頭,抱怨道:「他這人總是這樣,做事掐頭去尾,讓人摸不著頭腦。」
晁靈雲看著寶珞,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遲疑道:「我記得,莊恪太子生前很寵信劉楚材。」
「這我知道啊,」寶珞順口道,緊跟著臉色卻變了,「你的意思是……潁王他要查莊恪太子的事?他瘋了嗎?」
「這只是我的猜想,畢竟劉楚材除了莊恪太子這一層關係,只會耍竿木而已。」晁靈雲若有所思道,「莊恪太子確實死得蹊蹺。也許潁王已經查到了什麼,必須拿住劉楚材,他自己在大宴上不方便行動,才要你幫忙盯人。」
「就算他要抓人,非得今天嗎?」寶珞明麗的臉染上一層陰鬱,失落道,「你也別跟我說潁王是為了莊恪太子了。他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做這些肯定是為了他自己。我勸了他多少次,讓他安安生生地和我過日子,他非但不聽,這次居然還要差遣起我來。《霓裳羽衣曲》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他難道不知道嗎?我根本不想,也不能分心!」
看著傷心失望的寶珞,晁靈雲只能勸她:「你別生氣,這樣更跳不好《霓裳羽衣曲》。」
「好,我不生氣。」寶珞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他一直當自己的事是大事,我的舞只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哼,我偏不!那劉楚材誰愛盯誰盯去。」說完便轉身對著鏡子,繼續化妝。
晁靈雲看著她執拗的背影,不由心生悵然,嘆了一口氣。在野心勃勃的潁王身邊,還能活得那麼純粹,只有寶珞才是元真娘子真正的弟子。
不是不羨慕這般單純的赤子之心,但一想到有可能被蒙蔽的天子,還有旁觀大局的李怡,晁靈雲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在準備《霓裳羽衣曲》的同時,抽空去看了一眼劉楚材。
那劉楚材與莊恪太子年齡相仿,今年不過才十四歲,青蔥少年默默摟著自己的長竿,站在一群耍百戲的半大小子裡,倒透出幾分與年歲不相稱的沉靜。
看著是個穩當的性子,不用擔心他會亂跑,晁靈雲怕被寶珞發現,偷看了片刻便回歸舞隊。
哪知不過瞬息工夫,就聽見教坊使焦急的聲音傳來:「劉楚材呢!劉楚材跑哪兒去了!」
晁靈雲心中一緊,與寶珞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前去一看究竟。
只見教坊使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亂轉:「竿木戲一會兒就要上了,他死哪兒去了!」
「莫非去如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