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人抬走。」柴熙筠當即下令,全然不給趙王反悔的機會。
三四個太監從宮門口涌了進來,轉眼便將人抬了出去。
待柴熙筠出來,有膽大的問:「公主,抬到哪?」
「上轎輦,回鳳陽宮。」
一聽回公主的寢宮,太監們面面相覷,根本不敢動,回頭看見柴熙筠轉身走了,才七手八腳地將男人抬上轎輦,趕緊追了上去。
回了鳳陽宮,打發春兒去請太醫,偌大的屋子一時只剩下兩個人。
受傷男子仰面躺在床上,身上還是那身破爛髒污的衣服,眼睛緊閉著,胸膛微弱地起伏。
柴熙筠坐在床沿,伸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指間不小心觸碰到了他臉上的肌膚,頓時感到他整個人都繃直了。
原來醒著,她心裡暗忖。
是誰呢?她肆無忌憚地盯著面前的這張臉,腦海中卻一片空白,整個人抓心撓肺似的難受。
終於還是沒忍住。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他的眼皮動了一下,依舊沒有睜開眼。
柴熙筠也不惱:「既然不想見我,為何要向我求救?」
男子沒有回應,空曠的寢宮靜默無聲,就連窗外的喜鵲都不知什麼時候飛走了,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早些時她想到今天就是殿試的日子,想到沈修遠,想到前世那些糾葛,心煩意亂。
此刻一個陌生男人大剌剌地躺在她床上,她的心竟然靜下來了。
太醫來處理傷口,為了避嫌,放下了床幔,她背過身,接過春兒遞來的茶,小口抿著。
「公主,奴婢回來的路上聽人講,今年的探花郎生得一副好樣貌,文文弱弱的,一身的書生氣。」春兒站在一邊,忍不住與公主分享這個半路聽來的消息。
文弱、書生氣……柴熙筠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好像姓沈,沈……沈什麼來著?」春兒極力回想著才不久聽到的名字。
「沈修遠。」
「對!就是沈修遠!」春兒又驚又喜,聲音也不自覺拔高几分,一臉好奇地問:「公主你怎麼知道!」
帳內突然傳來一陣悶哼,隨後傳出老太醫的輕斥:「別亂動!正上著藥呢。」
果然醒著。柴熙筠不由望向床榻,隔著床幔,遠遠的,什麼都看不清。
太醫在宮中多年,早已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領,上完藥提起藥箱轉身就走,一句話也不多問。
春兒緩緩捲起床幔,柴熙筠走上近前,抬眸便撞進了他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