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把她的手拿開,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剛碰到她的衣服,卻覺察出她身體繃得僵直,甚至暗暗迴避。
他幾乎確信,從昨夜到現在,她一定有事瞞著自己。這時窗間忽地擠進一絲涼風,從他心頭拂過,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孟太醫在府上,我去找他過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柴熙筠心裡的糾結登時化為烏有,不能再久待了。
許多事,原先縈繞心間時,怎樣做都覺得不圓滿、不妥當,可真到了不得不做的時候,心瞬間就放平了。
就像她一直為難該怎樣同齊景之告別,此刻卻坐在松風亭,面對一桌子的酒菜,靜靜等著他過來。
此地開闊又僻靜,兩個人能平心靜氣地好好說說話,好聚好散,也不枉相識這一場了。
「阿筠。」齊景之的聲音清冽乾淨,柴熙筠回過頭,看著他提著衣袍,拾階而上,原本平靜的心,忽然有些凝重。
暮春相遇,如今已是盛夏,與他相識,說來不過三個月。三個月,足以讓一個人從頭到腳煥然一新,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他,與長門宮初見時比,何曾有半分相似。
而這三個月間,她過的都是上輩子沒有經歷過的日子,沒有一天不是雞飛狗跳,也幾次陷入險境,但是好在,他是齊景之。
她事先準備了很多話,有感謝,有歉疚,為這場離別做鋪墊,可當真與他面對面時,卻簡簡單單脫口而出:「齊景之,我要走了。」
他斟酒的手一抖,灑出了幾滴,幸而夜間看不真切,倒也不用刻意掩飾,送到嘴邊嘬了一口,一股桂花的清香充斥在嘴裡。
「是桂花酒?」
「你拿的是我的酒杯。」
被提醒拿錯了酒杯,他臉上卻沒有半分囧意:「你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柴熙筠心一凜,早先孟太醫為她問診時,他並不在跟前,她也囑咐了孟玄清,若有人問起,便說自己染了風寒,他怎麼……
「不必想了,你腕間的傷我一早就看見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與人道別。」良久,柴熙筠開口:「可是這樣離開,心裡總是有幾分……」
「那便不走!」齊景之突然提高了聲音:「如今的齊家,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不用投任何人所好,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誰敢置喙!」
見她不說話,他想起她藏在枕下的那本《吳園雜記》。
「吳地就那樣好?」他顫著聲音問,眼睛已然有些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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