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就在他撲向她的同時,一聲轟天巨響,像是要把天砸個窟窿。
「別怕,別怕……」他死死將人擁在懷裡,手撫上她的後背,不住地摩挲。饒是這樣,仍能感受到她的顫抖。
後背正好抵著棺材的一角,兩個人的重量壓在一處,戳得人生疼,他卻不敢變換姿勢,她埋在他的頸側,不一會兒便一陣涼意。
哭了?齊景之更加手足無措,將人抱得更緊。
電閃雷鳴之後,大雨傾瀉而下,灰塵夾雜著濕氣從外面闖進,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氤氳開來。
「齊景之?」她摸上他的胸口,一股黏膩立即從指尖傳來。
柴熙筠立刻意識到這是什麼,一時間擔憂和懊悔雙雙在心底滋生。
「我們回去。」她說完,掙脫著要從他懷裡鑽出來。
早些時候他還在泛酸,那個梓凌衛,她喚他阿儼,實在過分親昵,這時從她口裡聽到齊景之三個字,竟然覺得順耳得多。
可是今天這種情況,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就這樣走了。
「阿筠,這是?」他掏出火摺子,照向身後的棺材。
微光之下,看清她臉上的淚痕,他的心猛地一抽,想起剛才韓仁的話,小心翼翼地問:「是……你的母后?」
柴熙筠緩緩站起來,手覆在棺材的邊緣,他緊緊跟在身後,這才發現,棺木並沒有蓋上,裡面除了一套衣服,空空如也。
也是,作為皇室中人,又是有諡封的皇后,自然是該葬在皇陵,怎麼會孤零零地躺在這樣一具棺槨當中。
「十年前的六月二十四,喪鐘一響,整個京城都知道皇后薨了,可是……」
「六月二十三,也就是今天,才是她的祭日。」
齊景之心裡一驚,死生大事,出生定八字,辭世定來世,兩個時間同等重要,更何況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刻意改了時間,定不是草率,怕是有些不能說的緣故,於是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心疼。
她眼神幽幽,憶起那些深遠的往事,話到了嘴邊,卻換了一種口吻,變得利落、生硬。
她反覆描述著那日的天氣,暴雨、驚雷,布滿人卻寂靜無聲的大殿和床上冰涼的屍體,她那時不過幾歲的年紀,卻一直記到了如今。
原來她對陛下的怨念、對雷雨的驚懼,一切都有跡可循。
齊景之覺得自己離她又近了一點,可是每近一點,他對她的心疼,心中的懊悔便會增添幾分。
原來她一直都不是他前世所見的,笑顏燦爛、沒有憂慮的公主,皮囊之下,是如此鮮活,如此讓人揪心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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