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是说得含蓄极了,她哪里是少了一些?每天都少吃两大海碗,下巴越来越尖,也看得出瓜子脸的样子了。
“我怕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压断了……”说出这句话时,千花极度不好意思。
一叶轻笑起来。
“不许笑!”千花怒目瞪着他:“我是为谁这么辛苦的?”
一叶立即不笑了。
隔了一会儿,他略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道:“我……我这段时间暂时不去林员外家里了。”
“为什么?”千花好奇极了:“娇滴滴的小姐还是那位貌美的侍女不喜欢你了?”
这回轮到他瞪她了:“没有什么娇滴滴的小姐或者貌美的侍女,我并不是你爱看的那些话本里的书生。……不过林员外家中的侍女是太热诚了些,我想隔一阵子再去,兴许会好点……”
“哦,有多热诚?”千花一听就有兴趣了。
“不告诉你。”一叶偏要吊她胃口。
千花立即放下筷子,蹭到一叶身边抱着他完好的那条胳膊一个劲地撒娇:“一叶哥哥,告诉我嘛——”
她胸前的柔软压在他的手臂上,一叶顿时红了脸;千花自己也意识过来,立即尴尬地松开手,坐回原来的位置。
☆、闹事
夜里帮一叶换衣服,千花才见识到那些侍女到底有多热诚。
“不是才去医馆换过药?怎地又换了?”千花见纱布包扎得有点乱,不像大夫做的事,便疑惑地问。
一叶这才说了实话:“叫她们给撞了一下,让林家宅子里懂医术的仆从重新包扎了。”
千花背后一阵阵恶寒,这也热情得太过了。
第二天千花意外地起了个大早——不是她自己想醒来,而是楼下有人说话太大声,把她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求一叶,说话好快,都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一叶声音轻,也听不到他回应了啥。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懂状况,千花便披了衣汲着鞋子跑下楼去看。
一叶站在门前,他身材高大,遮住了外面的人,千花硬生生挤了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大清早扰人清梦。
一叶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吵醒你了?”
她一向起得晚,这么早起必是被吵到了。
门外站着许多人,最前面的是个年纪不小看起来过得很富贵的中年人,后面显然都是他的家仆,再后面还停了一辆马车,车壁有林家的刻字。
千花原想责问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一看这情况便乖乖地闭了嘴,缩回到一叶身后。
她可惹不起林家,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位是?”林员外见着千花,略有些意外,便随口问了一句。
“家中女眷。”一叶简略地应道:“员外所言之事,容我再考虑一阵。”
林员外看了看千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便是……”
一叶颔首。
林员外面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来。
“既是如此,我明日再来罢。”林员外说完,拱手告辞,登上马车带着一众仆从离开了。
千花听得一头雾水:“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呀?”说到她还吞掉一半话,搞什么鬼?
“没什么,昨日向林员外告假时他不在,叫管事替我说的;今日他来便是让我照旧每日过去。”一叶三言两语就交代完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千花就想知道这个。
“我……我告诉林员外是你不叫我过去……抱歉拿你作借口,林员外着实是盛情难却……”一叶腾地一下脸又红了,神色颇为尴尬。
“哦,没关系。原本我也觉得你不去比较好,不然再叫她们撞两回,这手只怕也废了。”千花毫不在乎:“我回去睡了啊,到时候你记得叫醒我。”
聚珍斋中午管饭,千花才要随着其他师傅们去膳堂,便有前面的伙计来告诉她外面有人找,就在侧院门外等着——一般闲杂人等,伙计们都引到那边去。
千花心里奇怪着有谁这时候来找她,莫不是一叶一人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怀着疑惑走过去,却瞧见了一叶站在那里,仅剩的那只手提了一个食盒。
“你怎么来了?”千花意外极了,看了看食盒,她好奇地问:“里面是吃的?”
一叶点了点头,道:“最近你吃得少,怕你在外面吃不好,特意叫何婶帮忙做了点饭菜送来。”
“这里伙食很好的,你不用这么麻烦啦。”千花颇有点过意不去,她接过一叶手中食盒,指了指不远处较为阴凉的地方,那里有石桌和石凳:“去那边吧。”
饭既然送来了,当然不好再叫人拿回去;何况一叶带来的饭菜看起来比膳堂的可口多了。千花先回膳堂交代了一声,叫不用留她的饭食,这才安安心心地吃起食盒里的饭菜来。
“在家里横竖无事,往后我每日来给你送饭吧。”一叶看她吃着,提议道。
千花摇了摇头:“不要这么麻烦了,这边人多,万一撞到你的手可怎么好?膳堂伙食不错,不用担心的。”
“我会注意着的,你大可放心。”一叶却很坚持:“我问过了,膳堂里的饭菜也才将就,你每日从早忙到晚,不好好吃怎么行?也就趁我还在家歇着的这几日,给你送几顿饭,补一补。”
一叶固执起来完全不容拒绝,千花推拒了一会没效果,加上膳堂里饭菜多是迎合老师傅们的口味,吃多了着实有点腻,这才点头应了。
吃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一叶:“你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