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希望你最好忘掉。不要妄想我会对你负责任,可懂?!”
深吸一口气,赵樽气极反笑,“魔怔了?”
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夏初七也不再理会他,扶着膝盖便起身,伸了一个大懒腰。
“走喽!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说罢,她微微翘起唇来,吹了声儿口哨,等他姿态优雅态度尊贵的归整好了身上的衣袍,自个儿便率先往洞外走去,不再看那些蛇尸一眼,同时也没好意思回去看似乎欲言又止的赵樽。
刚才那几句发神经的话,是她故意说出来玩笑的。
说白了,她不希望因为昨晚上的事儿,搞得彼此尴尬。
脑子一清醒,她便想起来了——这不是一个男女关系开放的朝代。
尤其赵樽那货,贱是贱了点儿,可似乎在女色方面并不像古代的封建男子那么无聊,把下流当风月来玩。而他本人确实属于洁身自好的那种,尤其在某些与伦理道德相关的层面上,他都可以称得上古板迂腐的道德模范了。比如,昨儿晚上的“穿鞋”事件。
想想,她昨晚搂了他一夜,依他老人家古董一般的心思,说不准一个想不开,觉得两个人真确定了什么关系,真就赏她一个什么“侍妾”之类的虚衔,那她这辈子不就毁了么?
夏初七喜欢调戏美男没错。
可那只是纯粹的欣赏与玩笑,真没有与别的女人一共分享男人的勇气。
赵樽他什么人啦?一个封建帝权之下,高高在上的王爷。
先不说他前头都指婚三次了,府里还有未碰过的滕妾若干,就论往后吧,他那京师的王府后院里,养上百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肯定不会太稀奇。所以说啊,就算他生得再好看,她也不会把自个儿托付给这样的男人。依她的性子,还是一个人游戏人生,过着逍遥自由的日子,没事儿调戏一下美男有意思。
最最最主要的是……她觉着,相比较起来,和一个封建王爷做好哥们儿,比做一个封建王爷的侍妾,肯定有意思得多。
“一百两。”
背后突然传来的懒懒声音,打断了她慎重的人生思考。
嗖的一下转身,她调过头去,挑着眉梢看他,“大清早的,什么玩意儿又一百两?”
赵樽抬了下眼皮,冷冷的眸子,很是认真地盯着她。
“昨夜的保护费。”
“……”
靠,他到底是流氓地痞黑社会老大啊,还是个王爷?
夏初七真真儿被他噎住了。
半晌儿,她脑子激灵一下,突然想起来,狐疑地盯住他问,“先头在山洞里,你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赵樽奇怪的看着她,“不然呢?”
去!原来是她一厢情愿了,还以为他要对自个儿负责呢。
赵贱人,真贱,果然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家伙。把她的小脚也看了,小手也摸了,身子也碰了,他居然敢没有这样的想法儿?还是不是封建社会的男人啊?去,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一个人怪异地想着,她吭哧了几声儿,想想又翘起唇来,双手比划了一个“十”字的造型,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他,“爷啊,这世道,十两银子都能买一房媳妇儿了,你这陪我睡一个晚上,就要一百两?”
“太少?那一千两。”他回答得慢条斯理。
果然是同类,两人绝对适合做哥们儿——都钻钱眼儿里了。
夏初七想着这个,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一把手把包袱挂在肩膀上,阴恻恻地冲他奸笑,“好好好,我就给你一百两。不过才一百两而已,小事小事……先欠着吧啊。下回多睡你几次,一起付账。”
俗话说得好,“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她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别说欠他一百多两,就算欠他一千两,一万两,她也能欠得起的。
……
暴雨肆虐过的大地,满目苍痍。
山上的树木横倒竖歪,到处都是被洪水给冲得翻出来的黄土稀泥,唯一的优点就是空气还算清新,纯粹无污染的天然景致。夏初七一路跟着赵樽,悠闲地踱着步,在这个寒意渐浓的天地里走着,看他黑袍飘飘,看他挺秀高颀,也觉得是一种视觉享受。
“主子爷,我可是又饿了,上哪儿找点吃的去?”
赵樽不回答,直到她又问了一回,才不耐烦的开口。
“饿不死你。”
轻哦了一声,夏初七吐了吐舌头,一转头,便在一个残草岩石的夹缝间,看见了一具不知道打哪儿冲上来已经泡得泛白了的尸体,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您是王爷,您被水冲走了,他们定是会想方设法来寻你,可这些老百姓就惨了,这次受灾的范围肯定很惨重……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政府会不会派人来震灾……”
“政府?”赵樽回头,冷眼微眯。
夏初七心扯了一下,拍拍嘴巴,“就是……朝廷。或者,官府?”
赵樽若有所思地看她一下,沉吟了许久,才在发丝撩动衣袂飘飘间,淡淡地说道:“朝廷定会派人来震灾,官府也会有所作为的。”
“这样啊?那便好。”
没有再多说什么,夏初七走了几步,拳头突地一握。
“要这事儿是东方青玄干的……那厮必遭天谴啊。”
赵樽便未多言,只黑眸中浮上了一层阴沉之色。
夏初七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一路骂着东方青玄,十分解恨,“王八蛋啊,为了一己之私,就罔顾百姓的安危。实在太过可恨了。”
“你还有悲天悯人之心?”赵樽神色,依旧冷凝如水。
“老子的优点很多。”夏初七笑眯眯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