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見深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知道你是有一點生我的氣,因為我聽醫生話,不聽你的,你可能會覺得我不疼你。」
程逸良心又痛了一下,「其實你聽醫生的也沒錯,是我跟你無理取鬧了。」
「可你確實怕針頭。」
他用怕針頭而不是怕打針這讓程逸有點滿意,說明他有認真聽,沒有以為他是在找藉口。
「我是怕啊,可不打怎麼辦,我又不能在這裡跟你耗,我已經耽誤你很多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這程逸不可能輕易妥協。
虞見深想了想,溫聲問:「不看針會不會好一點?」
程逸不肯說他小時候被迫打針是整張臉埋在父母肩窩裡的,張了張嘴,過了一會兒才說話。
「……應該。」
輸液室的廣播響起程逸的名字,終於輪到他了。
程逸聽到這聲廣播差點就想反悔,但又不想再給虞見深添麻煩,自己老老實實站起來,披著那條毛毯像鬼一樣向護士們移動。
他太搞怪了,在成年人堆里像個誤闖進來的,輕而易舉吸引整間輸液室的目光。
虞見深跟在他身後,毯子有一角拖地上了還得撿起來幫他拿著點。
進了注射室,護士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抬眼看見程逸穿得奇形怪狀地走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幫他拉毯子的,眼神古怪,但也沒說什麼。
「程逸是嗎?坐吧。」
所有注射方式程逸都恨,但他最恨的還是眼下他需要打的這種,俗稱屁股針。
護士在準備針管藥水,他看都不敢看,仰臉看跟進來的虞見深,沙啞地問:「我能反悔嗎?我真受不了這個。」
虞見深想了想,伸出手掌擋在他的眼睛前,「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沒有。」
護士語氣沒什麼起伏,「褲子拉下來,毯子拿走,速度。」
從他良心痛開始後悔就來不及了,毯子都保不住。
睡褲鬆緊帶被拽下來,碘伏塗在皮膚上。
程逸眼睛睜得很大,黑黑亮亮地看著虞見深,「她打了沒?是不是快了?」
虞見深知道他緊張害怕,用一隻手抱著那張毛毯,騰出另一隻手輕輕扶住程逸的後腦勺,把他仰著的腦袋輕按下來,虛摟著,輕聲問:「程逸,你知道我最擅長玩什麼遊戲嗎?」
程逸知道他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努力不去想那尖銳冰冷的針頭什麼時候會深深扎進自己的肉里。